“普遍情况下,人类无法观测到我们的世界,但是,宇宙间的事物并不容易完全解释清楚。

    “也许是求知欲,人类做足准备后,没有再借助机器,而是亲自前来并带走了我们封存在特殊装置内的能源矿石。

    “在我们的世界,这种能源是可控的。在人类的世界,它成为了灾难。

    “最初,我们并未将一小部分的能源丢失放在心上。直到我们观测到人类世界的变化,我们派出代表与人类交涉,承诺进行帮助以弥补最初大意的过失。

    “如果说,我们存在错误,那就是没有第一时间追查盗贼。”

    时间或是地点,在安德鲁的书中如魔术一般变换,将一段历史事无巨细的还原。

    “人类的神话中,普罗米修斯盗取天火,火为人类带来繁荣,也因大意和使用不当酿成灾祸。人类想要驾驭这种能源,也许还需要几个千年。”

    安德鲁合上手中书。冬青回到被厚重的被子所包裹的空间,他睁眼看着眼前密不透风的黑暗。盗取能源是人类的所作所为,将同类视作能源的产出机器是人类的所作所为,如今各有目的的战争仍是人类的所作所为。

    无力从四面八方袭来。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意义。如果杀死那些曾为人类的怪物是为了使身后的世界免于破坏,可如果这世界就是身后的那些人破坏的呢?

    最初,会选择签下这份名为契约的协议,只是出自一个微小的愿景。

    他获得希望,然后绝望,再次获得希望,再次绝望。

    这轮回几乎令他开始感到麻木。

    可世界没打算给他太多思考和喘息的时间,警报骤然在上空拉起。冬青茫然的掀开被子,不清楚此时此刻要如何行动。

    时间很快,只是几分钟后,他就被关入了另外一个地方。

    一个牢房。

    很不巧,旁边就是黑。

    通过仓庚的检查,黑被认定为还未变异的感染者,仓庚将他安置在同样被认定为已感染未变异的人群中。这些人并不知晓自己属于感染者,对于仓庚的安排他们自然也无从反抗,作为在现在这个世界里几乎毫无生存能力的人,他们只能选择感恩。

    但黑不是他们。黑在天黑之后躲过巡逻离开,随后一路来到仓庚的总基地,突破防线不久后被制服。

    还没能和黑彻底撇清关系的冬青作为嫌疑犯成为同样受关押的人员。两人变成了狱友。

    冬青只能一面感叹着自己的遭遇,一面观察周围的情况。在走廊的对面,是一个有些邋遢的老人。老人的旁边,分别是一男一女,看起来都精神状况不佳。而在他自己的另一边,关着一个看起来有些行动不便的年轻人。

    他们之间隔着透明的玻璃,虽然能看到彼此,却无法交谈。冬青敲了敲墙壁,试图引起旁边人的注意,那个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再看黑,黑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