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绯月在这里坐了很久,久到似乎过了许多年,许多个四季。

    回到原地,不过一个上午而已。

    她起身,坐久了肢体的麻木感让她摇晃了两下。

    稳住身体后,她突然又笑了。

    是她拘泥了。

    她再次蹲下身,拿出之前那个瓷瓶,把里面的焦土倒回了原地。

    有风吹过,尘沙之风扬起,好似那一身黑色华服漫不经心勾着唇角的男人在说:徒儿,你这是打算去做什么?

    她说:师父,弟子要去杀一个人。

    他嗤笑:杀人?不要说要为为师报仇。这世上能杀死为师的,只有为师自己。

    她说:我要杀他

    他啧了声,身影越来越淡:宝贝儿,走吧,别再回头

    只是一个慕容朔而已,一个绝对算不上好师父的师父而已,没必要记住的。

    徒儿,别回头。

    一直走,别回头。

    梦之境,已无寸草。

    呼呼的风声中,眼前的焦土尘沙被吹散开,散在梦之境每一个角落,却也,再不复存在。

    百里绯月视线好似很平静的从这片早已不复的焦土上离开,转身视线缓缓抬高望向某处。

    那里,同样有人一身黑色华服立于天光下,日光中,银色长发近妖似魅的闪动着冰冷又流动的光泽。

    他明明站在天光下,却好像站在一片黑暗的黄泉尽头。

    多少次都是这般,仿若天生就从黑暗中来,又从黑暗中去。

    来来去去,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