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易本打算这次不去管那些不发光的蚕茧,只要利用那些发光的蚕茧帮师姐赢下这场赌局就行了,至于对方是否在蚕茧上作了假他不愿去计较,为了保守自己拥有灵眼的秘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来的稳妥。

    可当他看到那十枚蚕茧中竟有八枚是不发光的时,自知今天的事不能悄无声息的解决了,暗中盘算起该如何在不引起众人怀疑的情况下戳穿对方的伎俩。

    知夏此际心中已经难以镇定了,场中灵香燃到一半时就忍不住偷眼去看寻易是否打出了暗语,却见到寻易不但没打暗语,还满眼愁苦的盯着自己几案上的蚕茧看,见他这副模样,知夏不由暗叹一声,只当他是真的失了神通,天意如此只能认命了,知夏只能打点起精神专心的辨别起那些蚕茧来。

    等到把十枚蚕茧都摆放到了品级格中,知夏再次用眼角余光看向寻易,见寻易依然满面愁容的坐在那里,两手攥拳一副不甘心认输又无计可施的样子,她暗自叫了声苦,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一场赌局谁料竟是如此结果,沮丧之余不禁对天意更多出了几分敬畏之心。

    就在此时,寻易忽然开口道:“这些鬼蚕茧……”他本想说“这些鬼蚕茧忒也的邪门,浊水茧都能出那么多高品级的”,借以给师姐提个醒,师姐此刻身处迷局之中,听了这句话肯定能及时醒悟过来,若把十枚蚕茧都押在中品的三个品级中,说不定就能转败为胜,在以烂出名的浊水茧上作假必定要往高品级上作才会有出人意料的作用,但也不能太高,中品无疑是最佳选择,上品或极品最多只能加入一两枚,再多就肯定会惹人生疑了。

    他的打算很好,不过话刚说出一小半身子就被一道禁制给封住了,不但张着的嘴合不上了,眼睛都不能转动了。

    全茂面带愠色道:“你们这边若再出一声,这一局我就要判你们这一方输了。”说罢,他扫了温冰等人一眼,为了尽量不搅扰对局的双方,他并不多言并收起了那道禁制。

    晶冰急忙抓住寻易的胳膊,传过神念道:“全茂太不是东西了,你快再想个别的法子才好。”

    寻易忿忿的从鼻孔喷出了一口粗气,不过神情虽气恼非常,但这口气喷得却丝毫没有声息,看来是生怕这也被全茂认作是出声,至此寻易也无计可施了,急得额头暴起了青筋。

    知夏转身对寻易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输了赌局再输人。

    寻易默默的对师姐点了点头,脸上仍是满满的不甘心之色,知夏隐隐从他满是惶急的眼神感觉到了一丝极难辩查的愤怒之意,她与寻易相处日久,对小师弟这双会说话的眼睛深有了解,见了这丝异色后虽一时难明其意,却也不便多看了,心中暗自思索着,转回身继续去看那些蚕茧。

    及至灵香即将燃尽时,知夏再次偷眼去看寻易,却见他愁苦的低着头,一手掐着腰间配饰的那枚木桃,一手放在腿上,依然没有打出暗语,当下不禁绝了念头,又猜不出他眼神中的异色究竟是何用意,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正自懊恼间,忽然心头灵光一闪,隐隐觉出小师弟刚才的样子似乎有哪里不对,急忙又假借查看最右面一枚蚕茧的样子再次用余光看去,这下她很快注意到了,寻易是用食指和拇指掐着那颗木桃,而那两根手指似无意识的在一下一下微微捏着木桃,看似是因自己这边要输了而暗自在发狠的模样,这看起来是个很正常的举动,可他放在腿上的右手恰好置于木桃之下,似是随意的放在那里,却是手掌朝上的,五指分得又有些过开,依稀像是个掐出的虚空印。

    相对于捏木桃的举动,寻易右手的状态更令知夏起疑,小师弟方才愤而开口显然是要提醒她什么,联想到师弟先前猜错了蚕茧,知夏已经想到蚕茧或被作假的可能了,不过用神识查探后并无任何发现。以她的聪慧,不难猜出寻易此刻双手比划出的意思是让她在空中捏破蚕茧。

    这下知夏犯了踌躇,一来是不能确定寻易那个虚空印是故意掐出的还是无意为之,二来是一旦自己捏破了蚕茧,若人家没作假,那自然会被判负,自己连最后的一点机会也丧失掉了,她再次凝聚神识逐一朝那十枚蚕茧看去。

    “停!时刻到。”随着全茂的声音响起,坐席上的众人皆向前挺直了身子,紧张的等待最后一轮的开茧。

    晶冰见寻易还低着头,遂碰了碰他的胳膊道:“怪不得你,在这种境况下我也无计可想,且看结果如何吧,万一老天垂怜也说不定呢。”

    寻易慢慢的抬起了头,脸上虽满是愁苦,心中却打定了主意。

    这一局轮到先检验知夏鉴别的蚕茧了。

    随着一枚枚蚕茧被打开,晶冰等人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暗淡了,开到第七枚蚕茧时,只有一枚是猜对了大类,即使剩下的三枚蚕茧都猜得精准无误,还得识茧子这回的成绩极差,那才有可能赢,这希望太渺茫了。

    晶冰难过的把香肩贴到寻易肩头上,黯然的传过神念道:“你可得好好劝慰劝慰师尊……”

    “闭嘴!”寻易怒气冲冲的转头对她呵斥了一声,他本已盘算好了在第七枚蚕茧打开后就挑起事端,不想晶冰恰好送了个由头给他,所以当即就利用了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