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书房。

    温子甫点了油灯。

    外头春雷阵阵,天色发沉,原本的那点儿亮光已经不够了。

    待听说毕之安回来了,他放下手中的笔,迎了出去。

    雨水急切,又裹着风,温子甫不用是穿廊到了前头,身上都沾湿了。

    毕之安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同样狼狈不已。

    小吏送了帕子给毕之安收拾。

    温子甫在一旁,抓紧时间禀报事情。

    “去尤侍郎家乡的人已经出发了,路远,快马加鞭也得费些时日,”温子甫道,“郭泗老家近些,明日就能有讯息回来。”

    毕之安点了点头,道了声辛苦。

    他也知道温子甫心情,一面收拾,一面说了沈家的状况。

    “沈烨说了一大堆,尤岑的死,又没有正面认下,”毕之安抿了抿唇,“我听他那意思,就是皇上想杀就杀,最好赶紧些,免得两位病倒的国舅爷多吃苦。”

    温子甫拧眉:“既然想死,什么都招了不就……”

    话一出口,他就顿住了。

    他清楚,全招是不可能的。

    若是招了尤岑之死的前因后果,后续调查路漫漫,不止是尤岑怎么吊到了梁上,还有那封遗书的来源。

    沈家从中得利,也有其他人浑水摸鱼得了好处。

    案子要断,从头捋到尾,耗时不说,指不定,其他人为了自保,又要开始互咬。

    咬下来的肉,三司一样要查。

    如此一来,沈临和沈沣,得在病中受罪数月都不止。

    不如就半撇半不撇的,让其他人放弃互咬,反倒是齐心协力,一张棉被盖下,把沈家盖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