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摁住了心中怒火。

    他抓着茶盏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凸起,硬逼着自己把激动的情绪稳了下来。

    再想开口时,嗓子依旧绷得很紧,让他极其不舒服。

    可沈烨很清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即便供出朱钰,也无法让沈家置身事外,只会是一道沉入水底。

    若是没有小公子,朱钰背着他们弄出那些来,沈家便是死,也要拉上朱钰垫背。

    可他们还有小公子,一切都要为了小公子的将来考量。

    朱钰还得留着。

    留着做一枚棋子。

    对棋子而言,以废子扔弃,实在可惜,最好的下场,是物尽其用。

    得榨干最后一点儿用处,再黯然退场。

    那才是朱钰该有的结局。

    朱钰会为了背叛沈家而付出代价。

    沈烨把朱钰先放在了脑后,抿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毕大人说的话,不无道理。若我是查案的官员,我也会认为,沈家杀人灭口。

    如你所说,当日我们一力主张平西侯府通敌,案子结束之后,从结果看,我们沈家似是获利最大的。

    谁得利,谁最有可能耍花招,这么想一点儿都没有错。

    只是毕大人,你断案多年,你也知道,从结果反推当日选择,有些时候是站不住脚的。

    我承认,我们沈家想往兵部伸手,我们想捞到点兵权,我们想谋利,所以才会在尤岑死后顺势而上。

    我也不说尤岑是自杀还是被害,当日有这么一封遗书可以让文武大臣们借题发挥,我沈家不冲在前头,这好处不是落到别人家去了?

    有野心,在时机出现时有能力抓住,总不能说,别家都浑水摸鱼占便宜,沈家势大,反而要站在墙角看戏吧?

    要真这么‘和睦’,我们沈家也不会有现在的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