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有一瞬的静默。

    皇上靠着龙椅,上下打量着顺平伯。

    他应该有好些年没有见过这位了。

    京城与临安距离远,顺平伯又上了年纪,他愿意来御前磕头,皇上都怕他路远折腾。

    印象里,前两年霍太妃大寿,进京贺喜的还是顺平伯的儿子小伯爷。

    罢了,人老了,总有糊涂的时候。

    皇上决定给顺平伯一个机会,他伸手按了按耳朵,道“季卿,你刚才说什么?朕没有听清楚。”

    “老臣……”顺平伯才说了两个字,就被吴公公往手里塞了一盏热茶,他赶紧道了声谢。

    “伯爷客气,”吴公公笑眯眯地,道,“伯爷先润润嗓子,慢慢说。”

    担心顺平伯还拎不清,吴公公干脆又补了一句“要想明白了再说。”

    这大过年的,告哪门子御状啊,分明是来触皇上霉头的。

    没听见皇上刚才都从“伯爷”改叫“季卿”了吗?

    再胡言乱语,等下就要直呼其名了。

    不过也不一定,皇上可能压根不记得顺平伯叫什么名字。

    但这并不影响皇上生气。

    作为大总管,吴公公最是知道,皇上这些日子心情阴多过晴,时有狂风,偶尔暴雪,不太好伺候。

    究其原因,就是那天叫四公子给气的。

    除夕那晚上宫中设宴,皇上气过了,主动和四公子说话,四公子压根不领情,应对起来恭敬有余,亲近一丝没有。

    初一,皇上去给霍太妃拜年,在常宁宫又见着四公子了。

    话不投机,隔夜仇生生弄成了隔年仇。

    因此,这几天工夫,御书房里的众人也都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