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骁捧着茶盏,一口抿了,指腹摩挲着盏沿,心情很是复杂。

    皇上起先说过,郁皇子妃知道怎么气他,一气一个准。

    而气头上的话,谁都知道好听不到哪里去。

    同样的,火烧浇油,火旺了,油也烧干了。

    这种状况下的夫妻争执,真要论一个对错,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这就不是“对错”,单纯是情绪上的宣泄。

    皇亲贵胄也好、平民百姓也罢,都是人。

    能化解人生所有起伏、不受周遭变化影响、把喜怒哀乐消化殆尽、而不展露出来的,那是圣人。

    霍以骁想,他的父母,归根结底,都是普通人。

    他还想起了温宴说过的“梦”。

    梦里的四公子,比现在的他更阴鸷、更偏执、行事更加乖张。

    以前霍以骁只是觉得,在那些遭遇之后,他确实会如此,他了解自己的性子。

    现在再想,皇上说得也没错,他的性子里有与母亲相像的部分。

    而在听完皇上的这一段话之后,刚才皇上明白、但他不明白的地方,霍以骁渐渐也品出味儿来了。

    所有人都在彼此误导。

    “我娘钻牛角尖了,她认为牙城还有内情,所以她走了。”霍以骁道。

    皇上一口饮了茶,颔首应对。

    霍以骁却是很快又反应了过来,他一瞬不瞬看着皇上,低声道:“因为我,因为她怀了我。”

    皇上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和痛心。

    他看向霍以骁,叹着道:“这事儿,你就不能迟钝些吗?”

    迟钝些,只听他告诉的,而不要看穿其中隐藏的那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