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衍越走越近,魏希突然有些紧张,她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得知自己到一个陌生的时代时也没有像此刻心跳如鼓过。

    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再一抬头就见到徐衍站在座位旁,她已经做好拒绝徐衍的准备了,就等徐衍问她。吸气,脸上堆起一个客套的微笑,却见徐衍直接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问都没问。笑容还挂在脸上,魏希一时反应不过来,就好像是自己看到徐衍坐在自己旁边,然后露出一个欢迎的笑一样

    正巧徐衍也看向她,像是早就料到她的反应一样,脸上是悠悠笑意,明明什么都还没有说,魏希却能感受到眼前这个清俊少年难得的恶趣味与戏谑。

    魏希只觉得脸热,顾不得被对方看出端倪,连忙把脸转向车窗,看着外面快速迁移的场景。渐渐的,晕车的不适取代了刚刚闹了笑话的热度,魏希的脸色苍白,冷汗从额头冒出,她强忍着喉间的不适。

    正难受着,魏希发现面前多了个绿色的军用水壶,她顺着水壶向上看,徐衍眼含担忧的望着自己,他开口解释,“喝点温水,会好受一些。”

    虽然不知道徐衍从哪拿出的水壶,明明来的时候没看到他带,但额头的隐隐作痛和喉间强忍的不适,还是让她接过了水壶。将盖子旋开,轻轻的喝了一口,她发现水是温热的,热水入喉,冲散了喉间的不适,人也精神了些,果然好了不少。

    又喝了几口,魏希将盖子旋起,递给徐衍,“谢谢!”

    徐衍没接,“你拿着吧,不舒服的时候就喝上一口,会好受很多。”说着,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递给魏希,“这是薄荷糖,你先吃一颗,治晕车很有效。”

    魏希接过糖,对徐衍很认真的道了声谢,虽然两人现在的关系相处起来有些尴尬,但晕车的感觉太难受了,她此刻不是很能分出心神关注这些。剥开糖衣,魏希将糖塞入口中,一入口薄荷的清凉直冲脑门,冰凉的感觉顺着喉咙往下,喉咙的不适感被薄荷的清凉取代,魏希觉得好受了许多。

    热水和薄荷糖虽然有效减轻了魏希晕车的不适,但是颠簸的车程依然让魏希觉得很不适,加上辗转了一天,她很快就沉下眼皮,伴着很有节奏的班车行驶时的摇晃渐入睡眠。

    当她再睁眼的时候,车子还在和乡间的小路做斗争,她有些迷蒙的睁开眼,还没等有所动作就觉得脖子好像有点酸。她试着移动自己的脖子,却好像蹭到了柔软的衣物,隐隐还有皂角的香气。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她猛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徐衍的侧脸,她刚刚是靠在徐衍的肩上入睡的!

    似有所觉,在魏希怔愣的一瞬间,徐衍转头看向她,对她眼神温和,“你醒了,刚好快到村口了,我正准备叫你。”见她还一愣一愣的,以为她介怀刚刚靠在自己肩上,徐衍解释道:“你晕车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睡着,我怕稍微移动你会醒过来,反而难受,所以才……”

    见徐衍还有解释的意思,魏希的脸这次就像火烧一样,连忙打断他,“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是好意。”说完,顾不上看徐衍的反应,魏希就匆忙转头。

    魏希现在的脸通红通红的,完全不能见人。这也怪不了魏希,她确实在大唐也是诸多少年倾慕的淑女,但是不代表她就和哪个男子如此亲近过,民风再如何开放也没有任由未出嫁的闺秀同男子亲近的道理。

    这是她第一次,同一个男子如此亲近,这样一想整个人好像都要烧起来,完全不敢抬头。幸好已是傍晚,天色混沌,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但凡有人看到魏希此刻的脸色,大概都要感到惊讶。

    不知过了多久,班车行驶到赤溪村,方一停车,魏希顾不得等其他人,匆匆下车,迈着小碎步竟也走的极快,完全不见平素不疾不徐,仪态端方的模样。

    留下有些蒙圈的知青们,王学恩丈二摸不着头脑,“魏同志为什么走的那么快?”

    蒋英也不太清楚,但是王学恩问了,她肯定要表现得比他聪明些,于是蒋英一拍王学恩得肩膀,“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这是我们女孩子的事情。”

    “好吧。”王学恩挠了挠后脑勺,不再问下去,转头接着拉着陈实聊起今天看过的电影,控诉那些欺负银姬的坏蛋。已经听王学恩碎碎叨叨一整天的陈实,额头青筋暴起,咬着后槽牙,硬着头皮接着听下去,这时候,他不禁后悔,为什么一开始要和这个话痨住在一间屋子。

    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他俩转移,笑闹着调侃他们。而徐衍,望着魏希略显慌乱的的背影,眉如朗星,眼里含着细碎的光。如果仔细瞧的话,还能发现徐衍右边的肩膀比左边的要稍微僵硬些,像是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血液不流畅而有些迟缓。

    一整天都稍显沉默的齐悦,此刻,大概是所有人里面最清醒的,她站在角落,脸上是愤恨不甘,明明她不论是学历还是出身,都比魏希这个村姑好多了,为什么徐衍就是看不到她。她都想好了,徐衍的家庭出身很好,如果可以和他谈对象的话,自己一定能得到工农兵推荐上大学的机会,这样就算自己的出身稍微不好一些,他的家人也一定能接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