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且星河不为所动,不留痕指尖微动,便听林间传来衣服响动,林间出现三个青衣鬼去追莫信。

    一如且星河所料,不留痕并非独自前来。虽然莫信此时已然重伤,但是他仍有逃出的可能,但若是换成自己,就他此时的内力定然跑不过那三个青衣鬼,而莫信也挡不住不留痕。

    不留痕丝毫不在意莫信的离去,他浑浊双眼上下打量过且星河,咧开嘴巴露出满口黑齿,纵然那张脸破碎畸形,且星河还是看到了嘲弄之意,仿佛在说“你也有这样一日”。

    广昴身上的血雾落在且星河身上大半,他此时心口绞痛不断,原本平稳的双手也轻颤,却并未走火入魔。

    他的内力近日已快退至四层,也只够戏弄霄玉派,无法与不留痕正面对抗。

    此时山风又起,不留痕抬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数下,故意大口吸入毒气:“我……又……残……又……毒……”

    在不留痕拐杖狠击地面之时,且星河使出全力侧身避开,他知道若是不自量力迎掌而上,他有可能会被不留痕震断心脉。

    且星河赌不留痕不会杀他,纵然只有一线生机,他都想活着回去见阿乖。

    如且星河所料,不留痕看出他内力枯竭却故意不出全力,仿若将猎物堵死在墙角的猎手,比起一击必杀,更像戏弄必死的猎物。

    在且星河力竭之前,他被不留痕击中胸腹,几乎是当即就陷入一片黑沉,再次醒来便发觉周身被缚。

    且星河没有忙着睁眼,耳边传来微弱痛呼,他不知道其中有没有莫信。

    还不等且星河平复周身疼痛,忽听破空之声,随后便是刺骨之痛,带着倒刺的铁鞭撕裂衣服,刮破肌肤。且星河此时没有内力护身便与普通人无异,他闷哼一声,声音虽轻,然而却已是极痛。

    “我就说嘛,他早就醒了,我刚才可使看到他眼皮动了。”

    脆生生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且星河睁眼却看到满头花白面貌如狸的老太婆。

    且星河阖眸冷笑,先是本该死掉的不留痕,然后是早就该死掉的狸婆。

    虽然只是一眼,但且星河还是看到他此时身处地牢,身前挂着满满一墙刑具。

    狸婆曾因手段毒辣并且喜好折磨人被正道围剿,销声匿迹这么多年,若不是且星河碰巧听庄内前辈提起,都不该知晓还有这么个恶人。

    且星河下颌一痛,狸婆尖锐如狸猫的枯瘦手指死死钳住他的下颌,她细细看过,对不远处的不留痕嘿嘿笑道:“可是好久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后生了,你想要他什么时候死?”

    地牢中又潮又闷,和判生牢那种年久失修的地牢不同,这里到处都是充斥着死亡的血腥味,能听到不远处还没断气的吟声。

    不留痕嘶哑的声音是这间地牢里最为刺耳的声音:“不……死……”

    狸婆闻言却是痴痴笑起来:“好呀好呀,我还真舍不得立马就把他弄死,你看这张脸,这张脸得留到最后,先一颗颗敲掉牙齿,然后割掉耳朵,再割掉鼻子嘴巴,这双眼睛得留到最后,这眼睛可真是好生漂亮,我得把它完完整整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