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从房内走出,迎着灿阳挺直被劳作压弯的脊梁,他拖着沉重步伐走向李大的住处:“两位,昨晚可还……”

    然而屋内却是空无一人,只有早先的粥碗还留在桌上。

    粥碗已经洗净,里面装着三四点碎银,一个瓷瓶。

    李老头撑着腰走出屋门,看到门前崭新如初的犁具,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满足笑意。

    李大从屋内出来,见李老头仰头吃吃笑着,也不由跟着一块笑起来:“爹,怎么了?”

    李老头将碎银放到李大手中:“银锭我们不敢要,公子便给了碎银,好像还有一瓶药,闻着倒是香,就是晓不得吃了有啥好处。”

    李大拿过药瓶细细嗅过,他也不懂,却觉得这比从镇里买来的那些药膏闻着要清香不少,压根没想到这是毒药的可能。

    偃徒离开,且星河与阿乖也该启程了。

    李老头家的茅屋虽然破旧,但看他们厨房之内油盐不缺,且星河便附近应有城镇,果然从山下没走出去多远便遇到了平坦的沙石小道,可供马车前行。

    两人沿着小道行了约莫一日半,这才来到了只有二十多户人家的小镇。

    这镇子虽小,却还真让且星河找了布坊与客栈。

    且星河与阿乖两个外人走进小镇,理应十分突兀,却不见镇中人多瞧他们两眼。

    待添置了新衣服,休息了一日,他们牵着一马一驴继续往西边走去。

    说到阿乖骑的小毛驴儿,那也是一段颇有意思的奇遇。

    两人在镇中原本只打算购置一匹新马,然而镇中并无马市,只得差遣住宿的店小二去问谁家愿意卖马,哪知这小二先是牵回一只小毛驴儿,说是猎人逮的野驴,客栈买来做成火烧。

    这小毛驴儿还只是幼驴,却是极通人性,在场那么多人,一双晶亮眼睛带泪的眼睛只看着阿乖。

    阿乖年岁不大,和且星河在一起时间长了,便也渐渐找回了童心,几乎没做犹豫,她就拿出这么多年攒下的那点碎银欠回了小毛驴。

    眼见小二那喜笑颜开的样子,料想也是这镇子太小,就算做了驴肉火烧也卖不出几个钱,养着还要赔饲料,还不如卖给阿乖。

    阿乖牵着小毛驴儿回望且星河,眼角眉梢都是不掩的笑意,且星河垂眸失笑:“你这是买了个可以跟着走的干粮?”

    且星河话音刚落,小毛驴儿停住脚步,警惕地看着他,仍阿乖怎么拉扯都不愿往前一步。

    阿乖看这倔劲起来的小毛驴儿,眼睛一弯,露出颊上梨涡,抬手摸过它略有些扎手的驴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