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插话,不过是看成镖头表情灰暗,话里话外也十分丧气。就算是打仗,也讲究一个士气,不战而言败,这哪能行呢?

    他这一个提议,果然让成镖头又重新打起精神。

    “你说得对,”他振作道,“既然有点子埋伏,咱就先做好准备应对,兵来了将挡水来了土掩,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让趟子手想法子去找三大寨,他们道上也有道上的规矩,收了孝敬,岂能坐视我们在这条线上被劫财?”

    何员外也被他鼓舞了,看看常青,试探道:“那咱就继续轮……轮什么盘子?”

    成镖头大喝一声:“都摆起来!”

    镖队所有人都开始推车子,运货和物资的推车独轮镖车,都围成一圈,唯独把雇主一家老小的马车赶进最中间去,如此四面八方都守着镖师和商队的活计打手,以免被人偷袭。

    陈家人少,主家就夫妻两个人,成镖头便劝说秦凤池,让褚楼去何家的马车里。

    “也好,”秦凤池一脸强作的镇定,“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缩在后头,只不放心我家娘子。”说罢,不顾褚楼明里暗里挤眼睛的暗示,硬把他给塞进何娘子的马车里去了。

    “……”

    褚楼扒拉着车门,眼巴巴看着秦凤池的背影,心里直骂秦狗。

    上当了!受骗了!

    他从一开始就上了这狗贼的贼船!

    还没出嘉兴就有人劫道,他还穿什么裙子!

    “陈娘子,你别看啦,赶紧进来。”何娘子把他拽进车厢里,还特地让他坐到最里面,和何老娘祖孙挨在一块儿。

    褚楼缩手缩脚地坐着,见何娘子和奶娘,还有个十五六岁的丫环,都坐在靠窗的位置,反倒把他和老人孩子围在中间,不由尴尬又愧疚。

    他嗫嚅道:“这个……我年轻呢,还是让我坐外头吧。”

    何娘子一听他含含糊糊软绵绵的声音,脸上有些心疼,嗔道:“我比你大不少,按理你得喊我一声姐。你身体不好,这种时候别跟咱逞强。”

    她又笑着补了一句,“再说了,你家相公可比我家老何顶用多了,我可不得替陈老板护好了你吗!”

    褚楼满脸复杂,也不敢再多说。

    车厢里一时又变得沉默。

    其实何娘子也紧张,她家头一次跟着镖队走,就出了这档子事。她忍不住透过车帘往外看了看,没见着她家老何的身影,心里不由更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