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起来,奥利维尔和穆拉就听到楼下佣人的嘈杂和士兵军靴上叩击的响声。

    “陛下?您不如直接说是公主下达的命令更恰当吧。”欧仁妮高傲的声音在乱七八糟的各种响声中格外清晰,“对不起,我不认为我有接受这个搜捕令的必要。”

    “阁下,我们接到线报,说朗海姆先生已经回到帝国,为了避嫌,您也应该让我们检查一下这栋房屋,要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是亲王了。”军官带着点油腔滑调,奥利维特·莱泽·亚诺尔的皇室姓氏已经被剥夺,他现在成了奥利维特·朗海姆。

    “他们真了解我。”奥利维尔悄悄对穆拉说。

    “嘘,小声。”穆拉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即使他不再是帝国的格林威斯特亲王,他还是我们朗海姆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欧仁妮冷冰冰地说,“他是未来的朗海姆公爵。”

    “要我提醒您吗?不要轻易触怒一位贵族,即使他已经落入尘埃,因为您不知道哪一天他会从尘埃里再次升起。”

    军官的脸涨得通红:“阁下!我无意冒犯您!但请您体谅我们的难处,这是公主殿下下达的指令……”

    “您早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不是很好吗?何必前倨后恭呢?”欧仁妮冷笑,“好吧,我允许您进去找找那压根不存在的‘乱党’。”她一脸受到冒犯的神态,扬起下巴对着侍女,微微提高了声音,“莉雅,去把笼子打开,让夜莺自己找点东西吃……”她仿佛踌躇了一下,极短的一个停顿,“记得看它飞回来。”

    她不再理睬那些军官,自顾自地提着裙摆上了楼。就在那些人准备开始大肆搜捕的时候,她又忽然转过头:“不要怪我没有提醒您,您和您的人最好不要打翻或者弄乱屋子里的东西。要知道,那可都是皇家用品。”

    被欧仁妮奚落了半天的军官怒气冲冲地冲了上去,然后面红耳赤的下来。当然,上面连半个人影也没有,他勉强问侍女,想要向公爵大人告辞,伶牙俐齿的莉雅却告诉他:

    “哦,公爵阁下请您自便,她还要整理整理被你们弄乱的东西,就不送客了。顺便,请告诉公主殿下,欢迎她常来我们的庄园做客。”

    楼上的欧仁妮在自己的房间里,望着一个嵌着玳瑁的首饰盒,静静地,那盒子已经被她打开,里面放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梳子,上面还带着几丝长发。还有一些华丽的首饰,都一件没少,反倒多了一页白纸。

    那纸上是潇洒华丽的花体字:“夜莺飞走了,但还会回来的,请您期待它美妙的歌声。”

    她走到了奥利维尔的房间里,那个房间窗户开着,清新的空气混合着外面草地上新鲜的草叶味道,顺着飘舞的轻纱窗帷飞进来,她向下看,恍惚看见了自己的小妹妹,一身鲜红的衣裙,骑着一匹烈马,欢快地跳过灌木丛和玫瑰花丛。

    “哦!欧奈!欧奈!看我跳得怎么样!”

    转眼她带着自己的孩子,那个让她厌恶的金发小男孩,那个被欧仁妮视为家族耻辱、毁灭了她纯洁无瑕的小妹妹的男孩,在花丛间玩耍,她隐约可以听见奥洁塔的呼叫:

    “我的小夜莺!昨天你给妈妈唱的那支歌真动听!但是今天也必须得去上钢琴课!”

    “好吧,妈妈……如果我是夜莺,您是什么呢?”

    “我?我当然是夜莺妈妈了!”

    ……欧仁妮站在草地的另一端,皱着眉头看着母子俩,奥利维尔揪住了母亲的裙角,叫着“姨母”,奥洁塔蹦跳过来,将手中的面包渣塞到欧仁妮手里:“欧奈亲爱的,一起去喂鸟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