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您的一封信。”

    理查德走进来,他的靴子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响声,腰间的佩剑和挂扣相互撞击,一点清脆的声音。

    “多谢您。”科洛丝坐在柔软的扶手椅垫上,抬手接过了信,边拆信边问,“谁寄来的?”

    理查德摇了摇头:“不清楚,是门口的卫兵在信箱里发现的,信上也没有署名。”

    科洛丝的手微微一顿,她垂下眼帘,想了想,先放下了信,转头问理查德:“奥利维尔的手好些了吗?”

    “是的,”理查德微一颔首,“亲王殿下已经多次要求出院了。”他停顿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个微妙的表情。

    不用说,科洛丝也知道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奥利维尔一定又施展出了他的闹腾神功,连带撒娇耍赖……

    “让他出院吧,我有事情要和他商量,他应该也等不及了。”

    奥利维尔简直觉得自己要长出蘑菇来了,科洛丝以养伤为名,不让他参与一切针对叛军的议事,对穆拉和尤莉亚下落的担心和焦灼让他整个人都快要疯掉了,幸好这时候理查德来传达了科洛丝解除禁令的通知。

    “您真是个天使。”奥利维尔扑上去抱住理查德,后者克制着自己不把他推开,保持应有的礼貌。

    “您太客气了,亲王殿下。”

    “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您怎么总是这么客气?”奥利维尔笑了,理查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他跟当年那个放荡的青年不一样了。

    他的脸颊变得消瘦,面色带着微微的苍白,但眼神却越发锐利,整个人的气质变得高高在上,如同马上莅临王座的君主。

    有的时候,理查德会恍惚地想起年轻的时候,他意气风发,想要为利贝尔做出一番贡献,就像他一直敬仰的卡西乌斯·布莱特一样。

    在影之国的幻境中,他又一次见到了内敛的王太女和浪荡的皇子,也第一次正视了自己的内心。

    他真的已经放弃了内心的理想吗?

    所以他又重新穿上了军装。

    科洛蒂娅一世是一个值得所有臣子效忠的国王,这一点,理查德毫不怀疑,只是,那个文雅内敛的女孩在逐渐地消失,代替她的,是一个注定了孤独的王者。

    这种复杂的情绪本不是理查德这种军人应该有的,但他还是会偶尔放任一下自己。

    看着带着微笑朝奥利维尔走来的紫发女王,理查德轻轻舒一口气,幸好,还有他,这两个孤独的人,幸好他们还在一起,为彼此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