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又好像发生了什么。

    方雅君穿着伴娘服,在镜子里看自己,掐了掐脸,恍惚道:“耳耳真要结婚了?”

    卫野从另外一边出来,扣着西装扣子。颇有些震惊:“不然还是假结婚吗?”

    大学毕业,他们领了结婚证。

    林渡说,一刻也等不了。

    那天是两人生日,春三月,梁语正式成为了林太太。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她问:“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林渡答:“很早。”

    “多早啊?”

    他不语,在人潮汹涌里吻住她,摩挲唇间,像是对待珍宝。

    要回家时,路过老相馆,梁语说想去拍一张留在那里,挂在照片墙上。老板认出他们,认真给他们拍。

    彼时天那么蓝,风那么柔,梁语和他笑着,快门键摁下,照片里他们美好如初。

    人们讲起从前,很少以日月为单位。一年一年,才算得上是过去该有的形容。

    梁林两家的缘分,便是这么一年一年过来。老了之后,儿孙谈起,也说那年婚礼盛大。

    校服婚纱,乃是人间不可多得景。而这座老城烟雨几度,见证了他们的携手相伴。风浪中,她也被妥善安置,未有丝毫差池。

    “奶奶。”

    小孙孙抱着她大腿,问:“您为什么喊爷爷是三哥啊?”

    “你爷爷嘛。”老人在摇椅里推了推老花镜,看向书桌前的清瘦身影:“比奶奶早出生三分钟。”

    这声三哥,洞房花烛夜他硬逼着她喊出口。平日那样一个不动如山的人,沙哑着声音,在她上方,双眸深沉犹如深渊。

    “耳耳,叫一声三哥。”

    她不依,他便使劲。一点一点蚕食她所有冷静,撞上去,又落下来。

    那些泪,将落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