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峥越听,越觉得心里揪得慌。

    这小东西好歹也是先皇唯一一个儿子,竟然在宫里过得如此艰难?

    从前还以为他尽管不受宠,好歹也算是个独一份儿的皇子待遇,没成想这些年竟是这样过来的。

    先皇的后宫里头女人太多,他娘亲只是先皇从半路强抢回来的浣纱女,母家离得远,也没有任何亲戚朋友在京中关照,后来还诞下了皇子,那些嫔妃们不敢对小皇子明着下手,恐怕没少为难他母亲。

    母亲早逝,他的日子恐怕更是难过,与其在后宫中惹人眼,招来各种明枪暗箭,倒不如继续躲在着偏僻的昭阳殿里过他的平静日子。

    若是先皇不死,后宫里又有了新的小皇子诞生,他的麻烦也能少一些。或许对他来说,终其一生的愿望就只是偏安一隅,在这昭阳殿里无人问津,便也是最好的归宿了。

    想到这里,魏峥不由得叹了口气。

    也怪造化弄人,先皇昏庸,没能再留下一儿半女就一命呜呼,若是他还有个年岁小一些的弟弟,方便自己掌控,自己也不必如此逼他。

    十七岁……年岁并不算很大,但是做那皇位上的傀儡,却委实是大了些。

    等他弱冠之时,朝廷上必然会有风言风语,嚷嚷着让小皇帝亲政。等他再大些,就算他不愿意,自然也会有有心之人撺掇他,哄骗他,让他除掉自己而后快。

    魏峥的眸子暗了暗。

    招幸,依然是势在必行,生小皇子,也是必然要生的。

    等小皇子呱呱坠地,到时候再想个法子,放他一条生路吧。

    出了宫去庙里吃斋念佛,亦或者封个太上皇让他四处云游,都也是条路,总归能保全他一命的。

    魏峥站起身来,用大氅把顾桑洛整个包裹住,抱在怀里:“先回星泽宫吧。”

    李秀儿连忙叩首:“王爷……”

    对了,他倒是忘了,这李秀儿来昭阳殿也不知是做什么。

    “你有何事?”

    李秀儿伏在地上,小声道:“奴才来给皇上送药的,先前送来的那一种药奴才怕剂量不够,达不到效果,所以就赶紧又送了另一种来,万一药力续不上了,还能再靠着这次的药撑一撑。”

    “什么药?”

    李秀儿面露尴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儿,双手捧着呈了上去:“太医院又研制出来了一个新药,唤作‘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