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权辞很后悔问出了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恰好给了时婳宣泄的口子。

    “霍权辞,你肯定不知道,出身寒门的人要多努力,才能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女孩子更是要双倍努力,才能逃脱十几岁就嫁人的命运,那个女孩子很认真,就连放寒假都不会回家,悄悄躲在学校复习,每天两个窝窝头,稍微好的时候就配些梅干菜,可她还是死了,她爸的那一巴掌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时婳垂下眼睛,睫毛抖了抖,“不过现在我明白了,穷人的努力是没用的,有些人的出生就是我们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顶点,我们的前途,生命,在别人的眼里都不算什么。”

    霍权辞抿唇,此时他站在这片土地,时婳肯定是不喜的,因为他就是她嘴里那种生下来就什么都有的人。

    因为奶奶的事情,她连带着对他也开始怨恨了,可这对他来说,何其不公平。

    “时婳。”

    他微微俯身,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你冷静一点儿,我们先回酒店。”

    时婳侧过身,吸了吸鼻子,“你回京都去吧,那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霍权辞的脸色瞬间就冷了,微微眯着眼睛,“时婳,你现在脑子不清醒,先回酒店。”

    “我很清醒!”

    时婳心里的弦像是瞬间就崩了,冷眼看着他,“霍权辞,我很清醒,你该明白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我承认我在迁怒你,但刘景淑是你奶奶,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赵老师的遗体为什么会火化得这么快,师娘为什么急着出国,我不相信这后面没有你们霍家的推波助澜,你们所有人都在包庇刘景淑,你们害怕师娘将这件事捅给媒体,害怕你们霍家的声誉毁于一旦!”

    霍权辞没说话,就这么站着,眼里闪烁着危险的火苗。

    时婳抿唇,嘴角嘲讽,“我不是傻子,你趁着我昏迷做了这一切,以为会瞒天过海,可是我清楚师娘的性格,她和赵老师那么恩爱,知道这件事和霍家有关,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更不可能一个人出国,霍权辞,你现在明白了吧,明白我为什么不想看到你,你们都是刽子手。”

    霍权辞没有否认,眼里淡淡凉凉。

    雪飘得更大了,纷纷扰扰的落在两人的头上。

    “时婳,那是我奶奶。”

    良久,他淡淡的说道,眼底黑沉,“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时婳低头,“她的命是命,难道赵老师的命就不是命了么?你们这些人啊......”

    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落进了积雪里。

    霍权辞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他蹙眉,想要用指尖把她的眼泪抹去,却听到她的声音。

    “我们离婚吧,这一次回去后,离婚协议和离职书我会一并给你,以后我不想和霍家再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