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的话响在众人的耳里,无疑就像是惊雷一般。

    李夫人也不是吃素的,被这么泼了一身脏水很是神态自若,当下便冷声道:“话是你说的,东西也是你看到的,你又是如何保证这碗参汤便是我遣人送的那碗?怕不是你们想污蔑我,故而偷偷换了吧?王爷喜欢周姨娘你,那也是你的福分,我如今掌着王府内外,平日里忙得脚不沾地的,又哪有那个时间去和你计较这些?姐妹原本就应该和平共处,这点我心里头也清楚;更是明白,王府后宅不会只有你和我。若真如你所说,抬进来一个我眼红一个,那这王府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她掷地有声,条理清楚,原本也是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自小教导的也是当家主母所会涉及到的知识,自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被打倒的。

    周姨娘听得她这么一说,即刻就又哭了起来。

    “妾身原本还想着息事宁人,可夫人话里话外都是妾身欲要污蔑您的意思。既然如此,这桩事就更需要查清,也好还了妾身的清白。”

    原本帮着搭腔的丫鬟不知何时手里头握了一支银针,不过是接收了周姨娘的一个眼神,她便十分机灵地朝着坐在主位的南穆王道:“……若是汤水里有毒,只要用银针稍微一试便能试出来。为了证明这支银针没被动过手脚,还请王爷命人检查一番,省得一会结果出来了之后又有人要拿银针说事。”

    南穆王抿着唇不说话,亦是没任何表态。那丫鬟前后说了两次都没得到回应,正尴尬着,眼一瞥就看到了杨青菀,登时就如同看到了救命草一般。

    “这位便是武安侯府的杨三姑娘吧?奴婢可请您当场帮忙把这根银针检测一番?”

    杨青菀实则并没田霜站得前面,偏偏就这样被人给认了出来。她正吃瓜吃得兴致勃勃,冷不防就被拉了出来,到底是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一瞬,她便反应了过来,“我不过是暂住在王府罢了,你们王府的家务事我怎能插手?这事儿还是得王爷来解决才成……”

    不论丫鬟又说了些什么,杨青菀皆是拒了。

    就如她所说,对于王府来说她不过是个外人,哪怕是南穆王不管,那也轮不到她。更何况插了手,这事儿就与她扯上了,哪里还能全身而退?她又不是傻子。

    田霜这性子自然也是忍不了,见那丫鬟缠着杨青菀不休,当下便嚷道:“你这个奴婢倒是有意思,明明我们二人都是客人还都站在一处,怎么你就只看到了她没看到我?”

    丫鬟因着杨青菀的拒绝正在心急,冷不防跑出来了个田霜,主动把田霜的不满给忽略了。她急急地朝她福了一福,说了几句道歉的话,回头便亮着眸子道:“……这个时候田四姑娘您会主动站出来,奴婢当真是感激不尽。只是我家主子这当口势必要证明清白才行,故而就劳烦田四姑娘帮着检查一下吧。”

    说罢,她便把银针给递了过来。

    田霜瞥了一眼,自然不愿去淌这趟浑水,说起话来自然要比杨青菀更加不留情,“方才杨三姑娘说得不够清楚吗?我们二人不过是客人,对你们王府来说只是外人罢了,会站在这里纯粹是因为关心王府的事情。你这丫鬟是在王府里当差多少年了?怎么连这么浅简易懂的道理都不懂?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要拉我们下水了。”

    她的话十分直白,一度让那丫鬟的脸色又青又白,却又不敢多言。

    也不知是不是把二人扯进来的缘故,原本神色难辨的南穆王终于开了腔,张口便遣人把太出风头的丫鬟给押出去打大板。

    蒙着面纱的周姨娘大抵没料到是这个情况,当下便为她求饶,“锦绣才在妾身身边伺候没两个月,说话直来直往的,这才把杨三姑娘及田四姑娘给得罪了。她实则并不是有意的,只是急着要证明妾身的清白,故而才会口不择言。还请王爷饶过她这回,妾身进府以来,身边也就只有锦绣一人能说说话儿了……”

    周姨娘说话的时候,杨青菀细细听着,甚至连呼吸的动作都轻了又轻。

    当真是觉得这个声音与周含烟的很像,就连背影和身段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