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郎纵然有万般的不舍,可是该走的还是得走,允州那头并不比境州好到哪里去,都是边境,都一样的紧张的盯着那东捷人闪闪冒着绿光的眼神。

    给他送行的前一夜,宫长瑜拉着钟大郎在屋子里喝了一夜的酒,直到二人都狼狈的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了才罢休。第二日一大早,是下头的人抬着钟大郎离开的。

    知晓之人看着这二人,纷纷感叹,他们的关系可真好,人生不仅是要有红颜知已,有一个“男”颜知已也是不错的,宫长瑜是个重情重义的。

    不过,夜安宁的表现也不差,早早的便准备了好几碗各式各样的醒酒汤让人打包随行,还细细的交代,莫要洒了。

    宫云谨等人看着她这样,暗暗的怀疑那醒酒汤才是她的亲舅舅,钟大郎只不过是顺带着外送的罢了。

    宫夫人坐床边细细的照看还未醒来的宫长瑜,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头痛的说道,“他走了,只怕夜府又要欢跳起来了。”

    可不是么,钟大郎在的时候,他们还能顾及着钟大郎的那一股子狠劲儿不敢对宫府做什么,更不敢光明正大的要人,但是钟大郎一走……你就看着吧,那钟乔指不定的就要安排人过来要人了。

    一边的梁嬷嬷安慰道,“夫人,老奴怎的感觉这夜府的如意算盘是打不准了呢?依老奴看,这夜大小姐也不是个好惹的。”

    宫夫人轻轻的掖了掖宫长瑜的被子,转而走出内室坐到外间的罗汉床上,一边的梁嬷嬷沏了杯热茶送了上去,宫夫人轻喝了一口,茶是好茶,清香四溢,但并没有将她内心的那股烦躁给解掉,又匆匆的将茶盏给放下了,说道。

    “什么好惹不好惹的,左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姑娘家,又在外头呆了十年,这京中的变化是一天一个样儿,就凭她一个小小的人儿还能‘不好惹’到哪里去?”

    说完,宫夫人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是感觉这以后的日子非常不好过似的。

    梁嬷嬷却不同意,“夫人,只怕是你还在受着当年凌夫人的影响才会对夜大小姐有所偏颇的吧,你且看看夜大小姐才进京多久便就成功的将自己摆在了明面儿上,还打了那个钟嬷嬷,光就这份沉着冷静就不是一般小姐所能有的,莫要看这夜大小姐有时行事跳脱,但却不失章法,夫人,您可莫要小看了呀。”

    梁嬷嬷是知道自家夫人的,其实夫人的心肠不坏,有的时候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于夜大小姐夫人还是有介蒂的,想想当年老爷为了凌夫人之事可是没少操心,又加之凌夫人未出嫁之前老爷对她还是有这样的亲近之心的,所以,夫人在这方面还是有些不爽。

    直到凌夫人去逝,夫人的心这才稳稳的放在了肚子里,只是没想到十年之后凌夫人的女儿出现了,只怕夫人这久远的那份不快之心又给勾起来了吧。

    虽说夫人心头有些不爽利,但终究还是心疼这夜小姐的,所用之物与玉小姐一般,没有任何的差别,说到底夫人还是心善啊。

    所以,她也得适时提醒着夫人,清醒着些,莫要被当年之事蒙了眼睛。

    依她看这夜大小姐是个厉害的,据说这整件事的主意还是她出的呢,这小小年纪竟能拿下这般大的事,那她还能差到哪里去吗?

    宫夫人却依旧道,“我才没有小看她呢,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对了云谨呢,他去学堂了吗?玉儿呢,她的花绣得怎么样了?还有然儿,我也不能放松了,也是时候给他请个夫子进府来专门儿教他八股,我啊,还是得将心思花在他们身上些。”

    梁嬷嬷见夫人并未真的听进去,想说什么便又止住了口,不说便不说吧,日后夫人就知道这位夜大小姐是怎样的了,夫人这分明就是当局者迷啊。

    “夫人,夜府的连艺过来了。”

    就在此时,丫鬟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