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好谋算啊,唐婧咬紧牙关,险些都要气笑了。

    且看着吧,狭路再度交锋,鹿死谁手还未见分晓呢。

    唐婧随着柳轻云穿过花园,一脚迈入了偏堂的正院。

    尚未进屋,便见廊下挤了一堆端水送药的丫鬟婆子,清一色皆是庄里的下人,其中还有位衣着得体,举止庄重的老妇人。

    唐婧认得她,她是长公主身边的乳母高嬷嬷,当年长公主因在楼台主持比武之事抽不开身,这桩小纠纷便是由她来代为处理的。

    眼下这位嬷嬷正伫在门口,微微欠身,略有些为难地听着屋内的妇人发泄情绪。

    “这好端端的,偌大一个庄子,那么多的世家女眷,怎么独独我苦命的楠儿受了毒害啊……”

    这话越说气势越消,到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高嬷嬷好声好气地安慰道:“夫人且放宽心,此事既发生在了庄子上,老奴必定会豁出全力彻查到底,严惩不贷,还令千金一个公道。”

    柳轻云行至门前对二位施了个礼,道:“母亲,大姐姐她可好些了?我表姐姐一听说也急着赶过来了。”

    唐婧福身行了个礼,抬脚踏进了房门。

    屋内清静得很,除了高嬷嬷外便只剩一位立于墙角的老郎中,他的药箱打开了放在桌上,还未来得及收起,显然是才刚刚诊断过。

    在几重纱幔的遮掩下,柳若楠闭目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看着虚弱至极。

    她的贴身丫鬟翠玉在一旁好生照料着,母亲王大夫人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眼眶通红,模样狼狈,一见柳轻云携着唐婧进了屋,眼中顿时闪起了火光。

    “你这小蹄子,还敢问我?”她走上前,气势汹汹地对柳轻云道,“事发之前你明明同楠儿待在一处,为何现在她中了毒昏迷不醒,你却好端端地在外面同旁人闲逛?”

    王大夫人此话明面上虽在斥责柳轻云,暗地里却亦有指桑骂槐之意。

    唐婧心下了然,毕竟小李氏是她亡母生前亲自登门送去的妾室,大夫人不待见她也是情有可原的,只不过碍着南阳王府的面子不敢明说罢了。

    但做戏要做足全套,为避免起疑,听闻柳若楠实非中暑而是中毒,唐婧还是摆出了一副讶异的神情。

    “什么,大姐姐她中毒了?”听到“中毒”二字,柳轻云顿时惊慌地看了一眼唐婧,仿若全然不知情一般。

    见大夫人怒目圆睁,不依不饶,她又立马跪下请罪道:

    “母亲恕罪!大姐姐中毒一事轻云当真不知呀,或许是姐姐不小心碰了或吃了什么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