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范既然已经确立了平卢镇统帅的身份,众将态度上也很恭谨,除了刚才许下的大饼,还是画在纸上的,总要拿出一些看得见摸得着的眼前实惠安抚众人。

    脸上那标志性的温和如阳光般的笑容悄然出现,让众人不觉有了几分亲近,这可能就是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个人魅力。

    露出一行洁白整齐的皓齿,王师范随和的声音从王敬武对侧的主位上发出。

    “呵呵,诸位叔父、将军请坐,师范也能体会故土难离之情,毕竟生活、守护平卢镇这方土地数十年了,亲朋故旧亦多集于此,山亲、水亲、人更亲嘛,突然搬往陌生的环境心里肯定会失落、不舒服,人之常情。”

    一句话就戳中了诸将的软肋,厅中隐隐有叹息声,还是刻意压制的叹息,要不是王师范耳朵格外聪敏也不会捕捉到。

    王敬武凭着敏锐的感觉和与诸将的熟悉,也察觉到一丝不能言说或不敢言说的凄凉,遂真情流露,深情地说道。

    “是啊,这片土地上浸透了我们兄弟为之流下的早已无法数清的鲜血,可以说平卢镇的今天,就我们这群人用命换来的,它已经成为了我们身体的一部分,刮骨疗毒易,骨肉分离难啊!”

    见老帅话说得伤感,且就是他们自己的心里话,诸将发出的叹息声明显大了、多了。

    在张霸先之乱后重新回到王敬武麾下的赵朴,仗着胆子说道。

    “老帅当年就是看着末将家中有父母需要赡养,才在益都城给我谋了一个守门的差事,如今虽说父母仙去了,但遗骸却永远留在了益都城外。

    若就此离开,则无人为二老守墓祭祀,末将心中舍不得离开啊!

    但老帅对我恩重如山,虽情难舍却也一定会遵令行事的!”

    说话间赵朴已然落泪,至最后更是哽咽难言。

    有了赵朴的带头,又见王敬武并无责怪之意,反而隐隐的歉疚在脸庞上一闪而逝,诸将也纷纷诉苦起来。

    王师范一边耐心地听着诸将的难处,一边在其说到激动时点头回应,等诸将差不多都说完了,就抛出了与父亲事先商定的后招。

    “考虑到大家的难处,厢军营指挥使以上将官的田地还是分在平卢镇,平卢镇的地再少师范也会想办法安置,只是基层的将校士卒过多,平卢镇确实安排不下,大家回去多做做工作,尽力安抚,不要闹出乱子。”

    “大郎尽力了。”王敬武淡淡低声道。

    “大帅能将厢军的待遇提高到侍卫亲军的水平已经是厚恩了,现在又考虑咱们的难处,将这么多将官安排在平卢镇,这份心思末将牢记于心,定誓死以报!”

    李嗣业在王敬武话音一落,马上表起忠心,他的眼界自是高于诸将,知道王师范确是待人以诚,没有卸磨杀驴之意。

    “不负老帅之托,誓死效忠大帅!”

    王忠出班单膝跪地,郑重行礼,这是对王师范身份最直接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