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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岭耹州,地势险要,正值春末夏初时节,暑意渐盛。

    一场迟来的暮春雨水浇灭了刚刚升起的夏意,澄澈的天空犹如少女眼含春意的双眸。

    耹州官道北边,有座小茶馆,开了已有好些年头,专供来往的商旅歇脚,此刻茶馆里熙熙攘攘,坐满了前来避雨的客商。

    客商们三五成群坐在一起,也不管是否相熟,相互攀谈,一来可以打探此地风土人情,二来也可互通有无,看是否能够做上一两桩买卖。

    “嗨,听说了没,据说通往北边荒州的山道上,最近出了一头猛兽……”

    “这不能吧……可没听说山道上出啥事了呢?”

    “我在数日前还看到过有从荒州来的商人哩……”

    ……

    “掌柜的,来壶凉茶!”

    众人正在说话间,从官道上走出一少年,艰难的将身后的书箱往桌上一放,顿时发出沉甸甸的响声。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脸上稚气未消,可明亮的双眸颇有神采,他从书箱中拿出一块干布使劲的在自己脑袋上揉了揉,将头上的水珠擦干,而后熟练的将自己的发丝整整齐齐地束好。

    少年面容普通,皮肤有些黝黑,普通至极,可举手投足间那股子书卷之气,与旁边的商人显得格格不入,不禁吸引了茶馆内大部分的目光。

    “读书人?”茶馆掌柜拿着一壶凉茶放在桌上,笑眯眯的看着少年。

    “有劳掌柜了,小生苏尘。”少年连忙声,向掌柜拱手,“不知掌柜这凉茶多少钱一壶?”

    “南岭读书人可不多见。”掌柜笑着摆了摆手,“苏小哥既是读书人,这茶就当是清某送给苏小哥的。”

    “这……这怎么能行?”苏尘赶紧摆手,脸上露出一抹感激之色,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上刻“天观”二字,“掌柜的在此谋生也不易,仗来往商客的一点茶水钱,掌柜心意在下不甚感激,可这茶水钱可万万不能免……”

    苏尘言辞坚决,掌柜的刚欲再开口,却见一旁看热闹的商旅神色揶揄地道:“少年郎有骨气,不愧是读书人,只是小哥还不知道吧,这里的凉茶可是贵的狠哩!凭小哥手中的这几个铜板不太够啊……”

    这人说完用手指了指挂在茶馆上的牌匾,上面刻着“通心凉茶,一壶一两”。

    苏尘顺着商旅的手指看去,眼前一黑,神色有些尴尬,万万没想到在南唐北部边界附近的官道上,一壶凉茶的价格能抵得上其它地方酒楼里的一顿鱼肉大宴。

    “不不不,那是他们的价格。”清掌柜笑着开口,瞪了那客商一眼,“商人嘛,挣钱又多,这凉茶自然是卖的贵些,这凉茶自然卖的贵些,可苏小郎是读书人,这价格自然是读书人的价格了,况且清某平生就喜欢读书人,一壶茶一文,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