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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微暗,官道上的行商却没有因此停歇,两辆马车交错而过,手握缰绳的白衣男子微微抬起了下颌,看到迎面而去的马车上那个醒目的“商”字,淡淡的笑了笑,语带嘲弄的说道:“一路上看了这么多人,就数这个最可怜。”

    身边的同伴,一身墨色的男子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他没有接话,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白衣男子似乎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默,自顾自说道:“乌来淳送了详细经过和名单来,都是在海兴办事得力的,他划出了几个名字已经先一步嘉奖了,想问问帝王的意思。”

    “不要再多生事。”墨色男子轻轻开口,算是给了一个答案,既然已经做了嘉奖,就不能再有第二次,而乌来淳做事,他一向是放心的。

    白衣男子忽而闻到了空中传来的饭菜香味,兴奋说道:“前头好像是迎客来。”

    男子在心中默默的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睁眼,瞧见了不远处,前头安逸的小院儿,眉头瞬间拧在了一起。

    白衣男子饶有兴致的说道:“那家饭馆在客商中很有名气,听闻老板还是个极其可爱的姑娘。”

    男子微动唇角,凛冽的眼角有了些鄙夷,但转瞬即逝变成了戏谑,仍旧没有接话。

    “这几天都没正经吃过饭,要不去尝尝吧。”

    “不去。”男子总算开口了,他换了个姿势,再次闭上了双眼。

    忙碌一天,迎客来的大厅也只接待了三桌客人,这样的情况很常见,小白不以为然。灶上的大四喜早就卖光了,就连那些主食也只剩下了几个甜馒头,这一整天小白都没怎么好好吃饭,现下倒是觉得有些饿了起来。

    太阳快要下山的那一刻,小白换上了灯笼里的蜡烛。又把炉子里的茶具收拾到屋内。这才关好了门窗。微风中摇曳的光亮,仿佛是即将降临而来的汹涌暗潮中的一叶小舟,指引着行人的归路。

    小白能在伏蠃地开店立足,真的是得了林家的照顾,要不是林府的管家黄伯在开张的头天请了几位掌柜来做客,就凭当年铃铛镇引来的可怕传闻,谁都不敢轻易上门的,得了照顾,又确认了小白并不是什么女鬼之后,生意这才逐渐稳定了下来。久而久之,大家就都知道,迎客来的小白姑娘是由县长林东越关照的。

    关好了大厅那扇小门,她伸了个懒腰,走进了厨房。把墙上那些油灯都点了起来。每次置身于这熟悉的地方,她的心里总是妥帖的很。这里的布局和摆设也都随了小白的心意,整洁有序,一目了然。

    她点着了小炉子,准备一会儿先给自己来碗鸡蛋羹。柴火烧的很旺,水很快就滚了起来,她把放着甜虾和青豆的蛋液碗放到了笼屉上,盖好了盖子。

    只需要一小会,也就是她把那甜馒头装好盘,还顺便去酱缸里盛出了一碗黄豆酱后,鸡蛋羹便好了。

    冒着热气的蛋羹上甜虾粉嫩可人,连青豆都那样讨喜。点了两点儿麻油。就着香糯的甜馒头和爽口的小青瓜蘸酱。是对这忙碌的一天最好的犒劳。

    可惜这勺子还没拿到手里,就听见外头响起了敲门声,兴许是小白的动作有些慢,等她呼啦一声打开了大门的时候,见着门外几步之遥一身白衣的男子回了头,风尘仆仆,但面容清秀,肌肤雪白。

    “进来吧。”小白微微一笑,跨门而出,站在烛火下。

    白衣男子迟疑了片刻,目光有些游离,但也只是眨眼的功夫,便不动声色的将小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他的消息告诉他,迎客来的掌柜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笑容亲切,举止灵动,在他的映像里,即便不是个美人,也该是个小家碧玉才是,怎么眼前的姑娘,会这么平凡,平凡的好像路边的一块石头,还是一块有瑕疵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