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芳!!你没看到我在睡觉吗?!屋里好不容易暖和一点儿,你一进来,什么暖都没了!”

    林聪裹着被子,懒洋洋爬起身,拿出一根烟抽起来。

    程天芳跺了跺脚,将手电筒搁下,一个劲儿吹手搓手。

    “我……我这不赶紧关门了吗?”

    她冷得很,环顾乱糟糟的屋内,看到小矮桌上的保温壶,快步上前要倒水——却空空的。

    她只好提着保温壶去厨房。

    厨房里冷飕飕的,老式炉灶里一点儿火星也没有,到处都是黑灰。

    她只好将保温壶搁下,拿了角落的锅,走去小水缸旁,拿开破了一个口子的木盖子,却发现里头空空如也,一点儿水也没有。

    老城区没有暖气,到处都冷得很,水龙头多半时候都被冻住,水根本出不来。

    想要喝水,就得走十来分钟的路,去村口的石井里打水。

    这时,正在木床上烟雾萦绕的林聪懒洋洋喊:“喂!几点了?该七点了吧?我肚子早饿了!快弄点儿东西来吃!”

    程天芳磨了磨牙,没好气道:“家里一点儿水都没有!喝水都成问题!你还要吃饭?!”

    林聪瞪向厨房,敲了敲烟灰。

    “少废话!没水你就去挑!没饭你就煮!这是你女人的活儿,别指望我会干这样的粗俗活儿!”

    程天芳想要发作,可是喉咙干涸得很,想要吵也吵不动,将锅一把扔下,挑着一对铁桶再度出门了。

    北风呼啸,夜灯幽暗,小巷里除了偶尔一两声夜猫叫声,一点儿人气也没有。

    她不敢走得慢,一慢下来身体就更冷。

    身上的大棉袄本来刚好合身,可惜她现在瘦了很多,棉袄松松垮垮的,冷风最擅长钻缝钻空子,脚步太慢就愈发冷了。

    老城区住的人不多,零星住着几户老人。

    她走过一户有些亮堂的人家门口,里头低低响起一道女子的喊声:“妈!快过来看看我的新毛衣!你瞧好看不?”

    那撒娇般的开心口吻和语气,听得她一愣,转而泪盈满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