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源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

    洗手间的门打开,薛凌一身水汽走了出来,显然是刚回来洗完澡。

    她挑眉疑惑问:“你去哪儿了?”

    这几天没回集团,一大堆文件需要她过目才能发下去。加上未来三四天也都不在帝都,她干脆卯足劲儿将桌上的所有文件都看完。

    这几天非常劳累,精神有些差,但她不敢歇息,除了吃晚饭耗了十分钟,其他时间都不敢浪费,一直撑到十一点多才回来。

    本以为老公应该已经睡下,谁知房间里空空如也。

    “是不是去找阿虎聊天了?明天还要在路上一整天,还不够你们聊?”

    程天源苦笑摇头,将房门关好,转而绕去洗手间洗手。

    “不知道是不是老了,我现在发现跟阿虎聊话总聊不到一块儿去。上次回荣城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感觉。我起初还以为是误觉,谁知这两天接触多了,这样的感觉越发多了。”

    薛凌擦着发丝,问:“怎么了?不奇怪呀!你们这十几年来有各自的家庭生活,各自的生意轨道,各自的圈子,想法不停在改变,世界观和价值观也相应有些转变。以前即便聊得再好,随着观念的转变,多少还是不及以前的。”

    每一个人都在变化,只是或多或少而已。他们两人以前天天处一块儿,观念大致相同,自然无话不说。

    现在各自的圈子都变了,观念慢慢也变了,肯定不能跟以前比。

    程天源脱下羽绒服和靴子,低声:“不止是不及以前,我的心里还有一种总想说服他,让他听我的冲动——因为觉得他现在似乎好些事都得……不怎么好,尤其是在孩子的教育上。”

    接着,他将今晚出去找小虎子的经过解释给薛凌听。

    “他已经不是三四岁的孩子,做了错事,只是口头上轻飘飘说两句,而且还是半开玩笑的口吻说的。没受任何惩罚,也没道歉,只说饿了,然后阿虎就心疼不已带他去吃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薛凌擦拭的动作一滞,忍不住嘀咕:“阿虎……咋那么宠孩子啊!”

    偶尔跟王青聊电话的时候,她会抱怨说阿虎太宠女儿和儿子,总担心以后孩子会被他宠坏了。

    薛凌以为是阿虎年纪大了才生了这么一对男女娃,多少宠些是会的,只是没想到连这样的事都能打马虎眼过去,那孩子将来会长成什么样子——真的是很悬!

    拿了钱出去玩,一玩就是一整个下午直到大半夜,沉迷游戏不可自拔,甚至连晚餐都可以任性不吃。

    看着似乎问题不大,实则内在问题不小。

    “第一,孩子没责任感。他出门在外,竟不知道自己出去太久父母亲会担心。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网吧,待到大半夜也没想过要回来。第二,做错事却完全没意识自己错在哪儿,错有多大。被父亲找到了,不仅没丝毫歉意或认错的态度,还嬉皮笑脸撒娇说没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