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绱背对着众人,与四公主到底说了什么,格外令人好奇,甚至齐大人也远远的瞥了眼。总之,披头散发宛如疯妇的四公主安静下来,因桦绱遮挡自然瞧不见四公主神色是否狰狞。

    “谁都不能伤他一分一毫。”一双漂亮的瑞凤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四公主,不错过细微动作,她要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明白,以免她听不懂。

    “谁都不行。”补充道,语气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严肃冷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谁若伤他。”幽幽说道停顿了会儿,倏然桦绱前倾上身,与李容真相隔一掌距离停下,一字一顿的说:“我就先杀了她。”眼中隐含杀气,已是完全没有刚刚众人看到的雅静美好。

    桦绱声音不大,但也没想刻意去遮掩,嗓音就如暴雪夜中的凉风,彻骨的冷。

    “所以,四姑姑,别让这里成为你的葬身之地。”桦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李容真眼中惊惶了一霎,反应过来后,隐约惊惧,抖着唇,又不肯示弱:“你,你。。。你果然是装的,李桦绱!”

    阴毒的眼光盯着桦绱远去的背影,气急败坏的喊:“你回来,你给我回来!放手,放手!”可是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摆脱不开织锦姑娘的控制。

    “啊——李桦绱!”李容真气的捶地,可桦绱早已走远。

    齐域沉着脸色,让骑兵小将清点尸首,罗廷旭看好别院那群人,安抚不闹事的村民回各自家中休息。至于闹事者,皆与四公主府的侍卫一起看押。已经命人通知此地刺史,会派人前来处理。

    齐大人做好分工,一瞥眼看到跟四公主说完话的长乐公主,而后齐大人直行朝她走去,步子大又神色僵硬,小乙心中微微打了个突。不好阻拦,毕竟刚刚才被公主那句话惊了半瞬‘谁若伤他,我就杀了她’。虽是警告四公主,但总觉得她家殿下说的是真心话。小乙想着,齐大人已经到了面前,没给他思虑半晌,一把扯过他家殿下的手腕拉着去一旁清净之处,动作只要是人都能瞧出十分的——不温柔。

    桦绱没反抗,确切的说是反抗不得,他力气大的难以挣脱,自个就跟个小鸡仔似得,被强制拖行。

    英明神武、潇洒俊逸的齐大人,大步迈得武服袍角不停飞荡。这要是拉个娇小女子,还不知要被拖倒多少次,桦绱纤瘦但好在个子高,这也是一路小跑了。不等她站稳,齐大人已经放开小细胳膊,从腰间拿出个小药瓶,一把将桦绱的胳膊粗鲁的提起来。

    直接忽视桦绱的轻呼,只是动作轻柔了些,小心把破裂的面料翻开,衣衫与伤口微微粘在一起,要分开势必撕扯伤口,桦绱咬牙忍着。疼,但不至于出人命。

    小手控制不住抓在他的手臂上,将他推开,但齐大人好像已经没兴致装个柔弱文臣了。手臂跟铁似得,推打半响纹丝不动。还把桦绱累得气喘吁吁,额角起了一层薄汗。

    齐大人面色阴沉僵冷,手上不停,将小瓶里的粉末倾倒在伤口上,再取了自个的帕子打了个死结。桦绱本想用自己的手帕,可是男子手帕俨然大些好包扎。又扯过桦绱的右手,将药撒上,虽是粉末,但立马就试着微凉的感觉从伤口处传来,也不知是什么制成的。话说他身上怎么会带着药,难道受了伤?

    “为什么出来?”俊颜没有显而易见的不悦,但语气冷硬,可是万分明显的。

    打断桦绱疑问,弯翘的羽睫微微颤动垂了下去,心中暗语:怕你丢下我!

    都说长得好看的人,怎么着都出众亮眼,即使面上正经历乌云密布的齐大人,也依旧英俊。

    站他对面的姑娘,着了身简单的短衫麻裙,就跟少爷与丫鬟似的,‘丫鬟’做错了事,正接受来自‘主子’无声的训斥。齐大人商贾大家的少爷,即使生气恼怒话也不多,就是喜欢拿那双黑漆漆,幽沉沉的长眸盯着你,说实话,还不如骂两句呢!

    桦绱没有回答,也不看他,低头看自己受伤的小手,看攥金簪留下的血痕。可是夜黑,看不清。许是头顶目光过于凌厉,桦绱另一只手攥了攥缠绕腰间的系带穗头。黑白分明的秀眸水汪汪的看向一旁,看不远处的草丛,看远处的山峦,看的认真,看得入迷,可黑灯瞎火的看得清吗?看不清,那也总比与他对视要好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