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后早没了往昔的威严骄傲,一下苍老年迈如老妪。几日就花白了发,也不梳妆,散着头发一会哭,一会笑,那日非要抱小泾王,把孩子吓得不轻。

    舞阳公主还不等着上石阶,就见小乙抱着桦绱匆匆出来,海棠与六姑姑紧跟在后面。如盛安公主所料,桦绱果然晕倒了。来不及细说,几名小太监抬着软轿快步走过来,太医跟着她们一起回陆太妃的辉春宫。这一段插曲,令前来吊唁的官员、皇亲众说纷纭。

    桦绱睡得并不安,睁眼醒来,床边坐着人,当她看清后直接哭出来:“母妃。”

    太妃叹了口气,抬手抚着她消瘦的脸颊,说:“哭什么,跟个孩子似得,母妃不是在这嘛!”

    桦绱更委屈,心中痛苦极了。伸着胳膊抱太妃脖颈,哭道:“母妃,李乾成是为了救我,都是因为我。”

    太妃眼中含泪轻轻扶着女儿的后背,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才感激,才会每日进宫去太后那里。即使她恨陆莹珍,可是若不是小八那孩子,现在疯了的恐怕就是她了。只要余儿好好的活着,什么她都不在意,被骂两句又有什么呢!要不了人命。

    太妃抱着桦绱,听她闷声跟自己说:“母妃,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太妃忍不住也眼泪湿了脸颊。

    紧紧抱着女儿,道:“你能平平安安回来,母妃感谢神明,感激小八。”甚至要她的命,她都能给。

    殿门口,有人进来。

    女子也着了素服,丧期未施粉黛,提着裙子急匆匆小跑进来问:“桦绱呢?”身后丫鬟还没她走得快,在后面小心提醒慢一点,不能提裙云云。

    兰芗转身看见来人,欣喜道:“郡主,公主在寝室。”来的人是端王家的承荥郡主,与仪宾大人一直没有离京。

    舞阳公主在东边书房那陪着葳璟与胞弟葳逸,听承荥郡主来了,出来相见:“没事,就是身体虚,还没恢复好又赶路回来,在殡宫情绪过于激动,晕倒了。”

    承荥点头,问:“醒了吗?”

    海棠听着动静过来,小声说:“才醒,太妃娘娘在里面陪着呢!”

    太妃每日跟舞阳公主一起进宫,今日也是去了太后那里,她们还不知晓桦绱回宫。舞阳公主是在殡宫前宫道上,听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才知道桦绱回来了。要进殿时,碰到小乙抱着晕倒的桦绱出来,她立刻去通知太妃过来。好在没什么大碍,太医说休息一会儿就会醒,又开了点儿安神、补气的汤药。

    连翘还悄悄提醒太医说桦绱一直吃着薛神医开的药,别有什么相冲的。太医说都是药性温和的,没事。薛神医开的方子可不止补气那样简单,这些年桦绱因心病,焦虑自责,酗酒哭闹,使得身体受损疲乏还食欲不振,惊悸失眠,每次月事气滞血瘀,痛疼发冷。

    薛太医许是收了太多银子不好意思,又或许觉得一双璧人招人喜欢,便悄悄开了调养身体的中药方子给连翘,说让公主吃上两年,保准不再宫寒,也能早生贵子。

    薛神医虽知晓桦绱与齐大人的身份,却不知他二人之间的纠缠,也是出于好心,以为郎情妾意终成眷属。桦绱这身体说实话想怀孕可是难,薛神医虽人骄傲了些但医术是真的高明,比送子观音还灵验,不过得调养个两年多,应当问题不大。

    这事就连翘一人知道,不管未来驸马是谁?都得生个娃娃吧!先调养着。

    承荥心中担忧,说:“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