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死了吧?”何青凡说。

    女人叹了口气,脸色落寞下来:“是呀,早死了,尸骨无人收敛,被扔在路边的荒草丛里,野狗把我拖出来吃了脏腑,残骸遗弃在路上,日日遭受过路的车马践踏,不止我,还有我这丫头和父亲。”

    “陆郎啊,我当年多么爱他啊,我脸面都不要了,把终身托付予他,还九死一生为他生下女儿,我举家那么信任他,我父亲更是变卖家财助他博取功名,可他一朝飞黄腾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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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竟把旧日的恩情全忘了,另娶她人。”

    “我在异乡苦苦悬望,父亲年迈体衰,熬不过这口闷气抱恨而死,我悲伤过度,最后抑郁而终,与我情同姐妹的丫鬟也随之自杀。”

    “我恨呐,我恨……”

    她留下两行血泪,身后的丫鬟亦伤心的垂下泪水,鲜红的,刺眼的颜色,像极了陆县尉死前七窍流血的下场。

    “行了,别哭了,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反正你留着它也没用。”何青凡讨厌这种悲情的眼泪,美人垂泪,好看,但没用。

    女人停止了哭泣,素来没什么表情的白脸猛一抽搐,嘴角缓缓向两边咧开,露出猩红的口腔,那张脸像一张揉皱的白纸,撕裂破坏,很突兀,自嘲的笑声从她喉间穿出,开始低沉,而后逐渐尖锐:“可笑我在最后一刻居然还想放过他。”

    何青凡见过陆县尉的尸体,他身上除了致命伤,还有一处不那么致命的轻伤。

    “因为他还记得你的乳名吗?”何青凡问。

    女人呆滞了一瞬,似乎没料到我能这么准确的猜中,但下一瞬她就重整了表情,喃喃低语:“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

    “那为什么后来又杀了他呢?”何青凡。

    她伤心且愤恨的叹了口气,脸上重新浮上令人心碎的绝望:“因为我能感受到她遗留下来的那种感情,浓烈、不甘、仇恨……我能感受到她的纠结、两难、煎熬,既然她无法选择,那么我就代她做出这个最后的决定。”

    “她是谁?”何青凡。

    “我的主人……我最后一任主人。”女人忽然抬起头,笑着说,“对了,你也是我的其中一个主人,你把我弄丢了,我被人捡去,最后辗转流落到她的手里,她很爱惜我。”

    何青凡目光一冷:“你是乐昌镜幻化出来的。”

    肯定的语调,何青凡非常确定,眼前的女人不是人、不是鬼,而是她那半面乐昌镜。

    古物都是有生命的,摸上去是凉的,其实它们是有温度有灵性的。

    此物长期待在女人的身边,被她抚摸、擦拭,打磨,日日映照她的影子,沾染了太多太多她的生活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