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个,何瑾面色是又愁苦又郁闷。

    但见这位明显有话痨儿的倾向,他不由眼珠一转,装出了一副无知的样子,套话儿道:“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这书办一笑,果然中计道:“问题大了去呢,一房就一司吏二典吏三位经制吏。两典吏是司吏的副手,你说这副手跟一把手之间,能不有矛盾吗?”

    “更不要说,何令吏为人公正,替民办事儿,好几次都公开跟汪司吏吵得不可开交。”

    这书办越说越刹不住车,随后竟吐露了实情道:“更不要说,当初你娘咳咳,那个,也不对啊,当初刘吏目也想娶你娘,你是怎么过的他那一关?”

    “想,娶我娘?”这四个字一传入耳中,何瑾顿时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傻掉了:老天爷,这剧情未免,也太狗血了些吧?!

    就我那泼辣凶悍的老娘,竟还惹得州衙的吏目和一房司吏觊觎?便宜老爹跟那两人之间,竟还是情敌的关系?

    这仇可就大了去哇!

    怪不得,怪不得陈铭一说到这事儿,就吞吞吐吐、躲闪不定的。实在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说呀

    这一刻,何瑾蓦然感觉心好累。连苦心积虑当上书办的欣喜,也一扫而空了。

    那书办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接下来就闷不吭声地做好了报备。又默默地领着何瑾,取了一身叠好的白衫,衫上搁着皂巾、鞋袜。

    “按规制,你明日才需来衙门应卯。那,那个用不用我领着你,先去刑房报个道?”

    何瑾嘴角不自觉地一抽抽儿,苦笑道:“不用了,我还是先回去,消化下这一沉痛的事实吧”

    目送着何瑾落寞离去,这书办一脸的悲悯。

    但等何瑾走出吏房后,他忽然又反应了过来,招呼来同僚兴奋说道:“兄弟们,以后刑房可有好戏看了!”

    走在衙前街上的何瑾,当然不知道他已成了州衙胥吏里的焦点人物。这会儿他脑子还是懵懵的,一脸痴呆的表情,嗯纯的!

    不过,跟以往不同。

    这次街坊邻居看到他捧着白衫黑巾后,不再是怜悯哀伤的神色,而是兴奋问道:“瑾哥儿,你真当上县衙书办了?”

    “嗯,当上了”

    “老天开眼了哇,”街坊们高兴地笑起来,纷纷恭贺道:“瑾哥儿真有本事儿!那你以后就是官家人了,可跟我们这些平头儿百姓不一样了。”

    “就是,以后坐在衙门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啥体力活也不用干,就有银子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