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恼之余,他顺势又拿起了案几上的酒杯,冷蔑言道:“柳大家说的不错,那人不过略有小才,却不知天高地厚。本公子已给过了他面子,是他太蠢不懂得把握!”

    “既然如此,”说到这里,朱公子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才道:“敬酒不吃,那便该吃罚酒了!”

    言罢,这位朱公子起身,潇洒离去。

    待他离去后,柳清霜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可又一想到,何瑾无意惹来如此了不得的敌手,她面上不由缠上了一丝愁绪。

    一旁的麝月见状,忍不住言道:“小姐,奴家还是赶快去通知何官人吧?”

    “用不着”柳清霜却无奈地摆了摆手,道:“张声已找过他,他当然已知发生了何事,你去了非但没用,反而多此一举,让他分心。”

    “可,可一个是州衙的小吏,另一个却是王府里的公子。这,这势力对比,也太过悬殊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他不可能不懂。既然敢直言拒绝,想必他已有了应对之策。”

    “更何况,三日之后便是县考。在这等敏感的时机,朱厚辉纵然乃天潢贵胄,也是不会动手的。”柳清霜蹙眉说着,看似是在说服麝月,但更多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可县考也有考完的时候,那时小姐又该怎么办呢?”

    柳清霜被逼到了悬崖边,最终哀伤地一叹,道:“那,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我一介青楼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一刻,柳清霜望着案几上,九张工工整整的宣纸,不由挥了挥手。直待一脸忧愁的麝月离去后,她才止不住地流下了几滴清泪。

    就连这泪流,也只能无声

    两日的时光,也就这样无声地缓缓淌过。

    衙前街家中的何瑾,却屁颠颠儿地拿了两篇八股文交给老娘,一脸期待地问道:“怎么样?”

    崔氏捏着鼻子看了一遍,芳华不减的脸上,立时跟看到了臭狗屎一样的嫌弃神色。还未开口,便见儿子一脸的郁闷,道:“还是不行么?”

    既然要县考,何瑾当然不可能拿着文章让姚璟点评,那样太容易授人话柄。同样的,他也不能去请教韩训导、严一清等人。

    想来想去,就想到了自己老娘。从老娘能知晓八股文捷径一事推断,她是应该有些八股文底子的。

    可想不到,崔氏非但有底子,而且水平还相当地不低。第一次点评,就把何瑾文章批得一无是处。更重要的是,句句还说到了点子上。

    这一下,何瑾就知道自己捡到宝了。

    可连续两天,他绞尽脑汁做出的文章,皆不入老娘的法眼。自信心一次次遭受无情的摧残打压,让何瑾都又快精神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