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天雪地里一冻,裁锦原本发木的脑子才清明了几分,知道这里也不是闹的地方,手脚胸口又都在痛,只能忍着痛爬起身,一瘸一拐地摸回了自己的竹园。

    竹屋里倒是什么东西都有,上官霭怕她冷,除了火盆之外还给她架了个大火炉,又在门上头开了一扇吊窗,每回来都要嘱咐好几遍——烧起火盆火炉的时候,务必要将吊窗也拉起来才行。

    上官霭说的话裁锦倒是都记得,她认真拉起了吊窗,在火炉子边暖了暖身子。

    只是头脑里依旧是发木的,一件件事放在那里,似乎隔了老远在瞧,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记不清了。

    对,一碗面,她还没有弄到一碗面……

    裁锦模模糊糊想起了方才婆子们说过要钱的话,便在自己几个抽屉匣子里摸了好一阵子,找出几块绞下来的银子,满意地揣进荷包里,又朝外走去……

    上官霭此时不在府中。

    三小姐宽和,对人说放了上官霭过年回家瞧瞧,往后就一入宫门深似海了,哪还有回家的道理?

    二夫人记性好,便提出来说上官霭家早就被抄被流放了,哪还有家人可言?

    三小姐对上二夫人的质问,也是面不改色:“她爹从前也当个小官,家里总有几门死而不僵的亲戚的,回去抱着哭一场,来日也好安心进宫。”

    年节下,二夫人也不好再多挑理,只能转头岔开了话题,不再与三小姐计较。

    上官霭穿一身棉袍,用锦帕包着头发,深一脚浅一脚,踩着路边的雪,一路向前走。

    国公府外自由的气息她只来得及呼吸一口,余下的时间很短,但她有许多重要的事要做。

    比如找到林长富。

    再比如让他付出代价。

    街道上空无一人,积雪化了又冻上,路很不好走,上官霭借着月光行路,背上很快就出了一层薄汗。

    林长富被撵出了府。

    二少爷是太子的人,皇上子嗣众多,太子又有几分天真的温厚,所以,他身后不知闪动着多少双豺狼一样的眼睛。

    死死盯着太子,死死盯着国公府……尤其是明确站了队的二少爷。

    此时,二少爷的一双手必须干净。

    长富等人被他着人打断一条腿,赶出府去,由着他们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