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叫朱慈焕说了什么?怎么吴应熊把他打成那样,还关起来了?”

    玄烨幽幽道,“朕叫他和吴应熊说,不要学他老爹冲冠一怒为红颜,把建宁公主送了他,今后他朱三太子当了皇帝,自然保他荣华富贵,可不用像他老爹一样为了女人跟前途过不去。”

    玄烨继续说道,“这吴应熊哪都不像吴三桂,除了个孝字,当年吴三桂为了救他爹吴襄,不顾军令,携二十个家丁直杀出重围,一片孝心传为美谈。这吴应熊也是把孝看得极重,朱慈焕在他面前揭吴三桂的伤疤,吴应熊自然要跳脚的。”

    他顿了顿,瞧向卫婵的眼中有一丝志得意满的张扬,“你看,你看,兜来转去,他还是回到朕手里,可事情的局面却变了。”

    卫婵听完,定定瞧着玄烨,末了才吐了句,“你这么把人利用来利用去,很有意思么?”

    卫婵是极喜欢和小孩子玩的,可能她自己也像个小孩子,觉得和孩童在一块轻松自在,和成人交流就总要费些脑筋和心思,累得慌。

    现在她已经不爱去找玄烨说话了,住在吴府,整日和吴世璠吴世霖两个小屁孩一起在院子里玩耍,吴世璠年岁稍长一些,和卫婵就极说得上话。

    先几天是拿砖块在地上画了格子跳房子,吴世璠身手矫健,总是胜过她。后几天绑了皮筋在银杏树和椅子上,教吴世璠跳皮筋,吴世璠嫌弃这游戏不好玩,可他依然是胜过她的。后来她又叫朱三泰给她扎了个毽子,和吴世璠吴世霖一起比赛踢毽子。三个人的技术都不太好,分不出高下,是以踢毽子玩到至今还未过时。

    玄烨负手立在一旁,隔着棵银杏,透过零零落落的飞舞的金黄,卫婵在不远处,一身绯色蹦跳摇晃,笑意盎然。他也被她感染得畅怀惬意,不免嘴角上扬。

    可他是绝不能加入他们几个小孩中间玩这幼稚游戏的。他只干看着,一片扇形小叶在他眼前打了个转儿,落在他肩上,他忽又觉得有些落寞——那边院子里是被光罩着的明媚世界,他却伫立在阴影里陪伴萧萧落叶。

    卫婵这烂漫的笑容他许久未见到了,再见到时也不是对着他。

    晚上玄烨和卫婵是睡一间房的,但她就当玄烨是个透明人。

    如若是寻常人,心有不满定要找个机会发泄发泄,或找对方质问,偏卫婵像个没事人一样,照样和别人玩耍和别人笑,也不找玄烨撒气。

    熄了灯,玄烨爬上床,卫婵早已窝在里头,背着他呼呼大睡。

    近日白天热,晚上风一刮来,却是萧索狂乱,吹得门窗吱嘎吱嘎的,伶仃的风线从门缝里漏进来。

    玄烨不免觉得冷,将卫婵身上的薄被小心翼翼地扯了些过来,盖在自己身上,仍是不蔽体,他便又悄悄往里凑了凑。

    谁知蓦地腿上重重一击,背对着他的人往后就是一脚踹来,“离我远点,光头。”

    他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不过他也不生气,觉得卫婵这样同他胡闹他是乐意之至,更没皮没脸往前凑,一把将卫婵搂住了。

    卫婵挣扎,他紧紧箍着她。

    那温暖柔软的肉.体在怀里乱撞,他觉得充实熨帖,头往前靠了些,温言道,“别动,抱一会。”

    “凭什么给你抱?我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