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双掌一拍:“那就这么办!”

    他觉得此法甚妙,他不对福安抱有期望,只盼着此举能让她早点死心,然后乖乖收起心思嫁作他人。“明日,明日就宣他进宫,我去看看小九。”

    不多时,福安就等来了自己的父皇,她心中大大松了口气,父皇还是在意她的。

    只要父皇逼她嫁人,那她就闹绝食,长此以往,她便可以一辈子都不用嫁人。福安这么一盘算,只觉得自己已稳稳将永安帝拿捏在掌心,顿时觉得饥饿难忍。

    永安帝坐在一旁也陪着她用了些晚膳,二人又闲聊了好一会,永安帝见爱女心情甚好,想着明日再告知她,远不如此刻锦上添花,也好叫福安别再记他的仇,“明日朕会宣谢小阁老进宫,日后就由他来教导你。”

    这话叫福安听来,那便是:明日朕就叫谢扶风来收拾你!

    她打了个冷颤,回忆起和谢扶风仅有的一次会面,那是谢允的四十岁寿辰,谢扶风此人一贯懒散,从不跟着家长逢迎来客,躲在自家院中的假山内找清闲,而她一贯顽劣,在别人家里也敢乱逛,好巧不巧就钻进了他躲着的假山之中。

    “公主。”

    他的声音温润清透,好像刚刚睡醒,还有几分未来得及散去的慵懒之意,“前头水深,也并无景致,还请公主去别处赏玩。”

    他语气疏离有礼,甚至称得上柔和,但福安不知怎得不敢抬头,匆匆跑了出去。

    十四岁的福安只听见了两个字,一句话,她甚至没有瞧见他的脸。

    但是,那晚的福安梦里都是那处假山、那一截她不敢去捉的纯白衣角,和他被风吹得轻晃的墨发。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谢扶风,她每次参加宴会,少女们都会含羞带怯谈论他何时娶妻的谢扶风。

    她嫁了人以后,对他那点缥缈的心思便散了干净,但他总是女子们谈论的话题,她走到哪里都能听见有关他的事。

    她听闻,直到谢阁老举家归隐,她嫁了第二任丈夫,谢扶风始终还是独自一人,整日与诗书作伴,连个妾都没有苗头。

    她上一世为这个消息震惊了好一会,她也同旁人一样,觉得谢扶风读书读傻了,他可是谢家独子,若是不娶妻,怎么继承香火?

    现下她自己不想嫁人了,想起这件事,又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她钦佩谢扶风,却更觉得此人十分可恨,谢扶风不想娶妻,谢家上上下下都由着他,怎么到她这里,不想嫁人就变得这样难?

    难不成,谢允那个老顽固、臭学究对谢扶风的爱,比父皇对她的爱更深不成?

    福安绝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她躲进被子里,谋划着明日要怎么对付谢扶风。

    他明明自己都不想娶妻,凭什么来叫她嫁人!实在是太可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