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洛顺着众人目光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个斯文俊秀的年轻男子,样貌有些眼熟。

    韩一洛想起此人正是那日他与柳绍同当街起冲突时,看到的那位跟在柳心原身后,着水墨长衫的公子。

    此人名叫向华静,其父向东泽以鸳鸯刀闻名江湖,在江南武林有相当地位。

    父子俩今日也在受邀之列。

    向华静素日里与柳心原交好,乍闻好友一门被灭,如何忍得?当下迎着金雁尘阴沉冷鸷的目光,虽说心头怯,仗着年轻一口气,到底没退缩:“我听闻长安金家的六公子葬身黄河底,乃是金家八小姐金怜音亲自去验的尸,确凿无疑。你说你是金雁尘,有什么凭证?”

    金雁尘沉声道:“信者恒信,我就是金雁尘,需要什么凭证?”

    向华静斯文公子,在气势上就输了金雁尘一截,此刻叫他摄人的目光一睃,掌心都出了汗,咬牙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空气骤然安静。

    金雁尘脸色阴沉,瞿涯没有表情,徐攸南望着向东泽微微地笑。

    徐攸南笑得很动人,春水花树,温雅如风。当然这只是在别人看来。在向东泽眼里,这笑容实在就有些恐怖了。

    向东泽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大声斥责向华静,一把将他扯后,强按在椅子上,面容不复镇定,颇有些惶恐之意,弯腰赔礼道:“犬子鲁莽,口出狂言,还请六公子莫要见怪。”

    就听一直站在金雁尘身边未曾言语的穆典可嗓音清冷地开了口:“阁下可是鸳鸯刀向大侠?”

    向东泽道:“正是无名在下。”

    穆典可唇角含笑,目光却颇有些冷:“我要是没有记错,向大侠当年与盘刀客娄非相约比武,无暇顾及即将生产的妻子,尊夫人是在娘家生产的?“

    向东泽满面疑惑,这种后宅的琐事,她是怎么知道的?回道:“正是,四小姐好见闻!”

    拜徐攸南所赐,穆典可在入姑苏之前读了厚厚十几本姑苏人物轶事,用徐攸南的话说,叫以备不时之需,万一哪天用上了呢?

    徐攸南说话很气人,但做的事情都很有道理。没想到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今天还真派上用场了。

    穆典可继续道:“我还听说,尊夫人住在娘家,是由娘家嫂嫂照应的。夫人生产当日,娘家嫂嫂的弟妹正好也在那里做客,又正好同尊夫人一天生产。负责洗浴的婆子们大意,一不小心将两位同一天出生的小公子抱错,直到黄口之年才对换过来,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

    穆典可看着向华静:“敢问向公子,当年你被接回向家,可有拿出过什么凭证?”

    向华静一愣,道:“我样貌随我母亲,与养父母皆不相像,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