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雨丝斜掠成网,他低着头,凝眸静静地望着穆典可半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涌出一星一星的华彩,光芒渐炽,直至满眼星辉。

    他忽然笑出了声。

    常千佛一笑,穆典可的脸就红了。

    常千佛双目闪亮如星辰,声音里充满了愉悦的味道:“原来你那些气话是说给我听的。”

    认真地看着穆典可的

    眼睛道:“我并没有觉得你无理取闹。我只是想问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棉冲给你的那杯茶有问题是吗?”

    听他这般耐心地温言解释,穆典可心中乍暖,心头郁郁消了,懊恼之情却是更甚,道:“你爱怎么觉得就怎么觉得。谁说气话了?”

    常千佛笑得越发大声,俊朗的眉目舒展开,如天光朗朗,直衬得身后那满空飘飞的银丝骤然一黯。

    穆典可怔了一刻,复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心情懊丧到了极点。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脾气。

    或者就是不喜欢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吧?

    她很不喜欢瞿玉儿,但瞿玉儿喜欢她,还总爱拉着她一起玩。

    有一回去戈壁滩看夕阳,瞿玉儿的马被人动了手脚,叫骏马在戈壁滩上拖行了四五丈。金雁尘赶到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无论她怎么解释都没用。

    那时她年纪小,对他又没完全死心,哭了整整一天。到晚上了,还想着要去跟金雁尘说清楚。

    方君与看她一脸鼻涕一脸泪的样子便十分嫌弃:“你是不是傻?他不信你,就是打从心里认定了这事该是你做的。说句难听的,他盼着是你做的,你要怎么跟她解释?”

    她不肯听,直到最后,金雁尘也没有相信她。后来他再拿这样那样的事情冤枉她,她经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也不是受不得委屈,偏偏不知怎么回事,叫常千佛皱着眉头看上一眼,她心里就有一股子酸意压不住。

    难过,又不肯外露,只好做个蛮不讲理。

    竟然,还说了那样难为情的话!

    穆典可在常千佛的笑声里脸红一层层加深,像一朵盛开在雨里的鲜红石榴花。使劲地往下低着头,恨不得把头低到地底下才好。

    常千佛也察觉到自己笑过头了,正色敛容,语意里的轻快却藏不住,道:“是我大意了。小棉那孩子善良质朴,不止对你,对堂中其他人也是这样。我便不疑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