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显大为火光:“我谤她?!”

    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

    方显简直不想再跟常千佛多说一个字,徒给自己找不痛快,大声叫道:“贵喜,送客!”

    贵喜双手交叠一处站在大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十分为难。

    他家大将军再怎么英明神武,也不能得罪大夫啊。

    常千佛道:“大将军不必急着逐客。容我再多说一句。人食五谷,**凡胎,难免又恙。疾病之生发,固然与先天之本,饮食作息,冷暖劳逸皆有关联,更多的却是受一个人情志所影响。

    你长年情志不畅,郁结五内,心肝脾肾皆有固疾,只不过因为年轻力健,未显于外。时日久了,并非益事。”

    方显冷哼了一声,道:“危言耸听。”

    恍然里似乎明白了什么:“我父亲突然把乐姝送过来,是你的主意?”

    常千佛道:“我只是个大夫,据实将你的病情告知方侯爷,并无心插手你的家事。”

    说着将艾条,砭石等一应物收进药箱,转身要走了了,还是停下来,说道:“人生在世,不过荏苒数年,实没必要过分与自己为难,亦为难他人。

    如果我是你,我当问问自己的本心,是否愿意宽宥。如果情义尚在,那便摒弃前嫌,戮力修复得善果。倘若做不到,那便放她自在去,各自求安乐,相忘江湖,两不生怨,也不枉修得夫妻一场。”

    方显脸色铁青,抿着唇不吭声。

    贵喜手心皆是汗。

    这么多年了,有谁敢当着主子的面提这茬事?

    瞧着常千佛出来了,喜贵诚惶诚恐地上前作揖,道了声:“有劳常公子了。”

    声音却是压得极低,就怕叫方显听了去,又惹得他一顿怒。

    天暖虫儿出,“吱”一声长鸣,从花圃的杜鹃花叶里传出,刺耳绵长,叫人心烦乱。

    良久,听得房里“啪”一声重响,随后数声清裂之音,是茶壶摔碎的声音。

    贵喜惊得双肩一耸,随即心头一块沉甸甸大石落地,松畅不少。

    总算,这口气,是给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