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利地收拾好包袱。

    又拉开抽屉,从里取了两把短剑,一把薄柄的,绑在小腿上,用长裙遮住;一把厚柄趁手的,塞到袖子里,头也不抬问道:“谁代你去了建康?”

    徐攸南笑道:“老班啊。老瞿走的时候别提多高兴了,老班多听他的话啊。我跟他啊……政见不合!”

    穆典可道:“你别把每个人都想得跟你这么狭隘。瞿涯高兴不高兴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有,也是因为不用再受你这张臭嘴荼毒吧?”

    伸手绾发,将一柄薄薄的柳叶钢片塞进发髻里。

    手抬起,广袖垂落,便露出左手腕上那只刻着鸢尾的双股银绞丝镯子。

    屋里光线黯淡,那镯子成色亦不大好,灰蒙蒙一层,像落了灰的白铁,卖相很是欠缺。

    徐攸南便有些嫌弃:“嗬,你从哪里得了这么丑的镯子?”

    穆典可白了徐攸南一眼,取过长剑,提了包袱就往外走。

    徐攸南不疾不徐地跟上。

    下了连日的雨后,道路泥泞不堪。傍山停着十几辆牛拉车,每一辆都满载,货物堆起一人多高。

    车上盖了厚牛皮纸,一层搭一层,包得严丝合缝,用拇指粗的绳索交叉缠紧套牢,捆绑在车底板上。

    从牛皮纸褶出来的痕迹,看出车上堆放的是一个一个摞起来的方口箱子。至于箱子里装着何物却是看不出来。

    穆典可嗅觉敏锐,自那牛车旁经过时,闻得有隐约药草味道。心中不由纳惑,这种恶劣的天气,竟然有药商拉着药材上路,道路湿滑难行不说,万一淋了雨,药草霉烂,岂不是亏得血本无归?

    正暗自想着,那群倚靠牛车上休息的押车汉子看见两人,你推搡我,我推搡你,都站了起来。

    一个敦实的中年汉子笑迎上来:“年老板。”

    徐攸南笑着点头。

    穆典可这才反应过来,难怪徐攸南今天不穿灰袍子,而是穿了一身攒花绣金的深紫色镶绿长袍,玉带嵌宝,甚是浮夸。

    原来是为了扮富商。

    徐攸南口舌叫人生厌,办事却是相当牢靠。他既有安排,穆典可自是要配合的。当下放缓脚步,落在了徐攸南身后,充当起跟班的角色。

    徐攸南负着手,像地主翁检视自家粮仓一般,在周刚的陪同下挨个巡看路边的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