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就不大能接受失败。

    所以这一回,穆沧平仍然要让金雁尘死在水里,且他要让谭周失败聊手段在他手里获得成功——火药炸山。

    执着到这个程度,已不单单是杀一个金雁尘的问题了,更是为了洗雪前耻——至少穆沧平认为那是耻。

    所以他绝不会算漏任何一个环节,留给金雁尘哪怕一丝逃出生的机会。

    一旦被卷进了漩涡,身往何处,就由不得自己了。

    常千佛被强劲的涡流席卷着,拉扯着,翻转浮沉,需要努力地压榨脑中每一寸意识,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而清醒必然伴随极大的痛苦。

    他浑身像被撕裂一样疼痛,不知是水太寒,还是流太急,环绕周身的水流好似道道钢针一样,直往肌肤血肉里扎。

    他全身几乎要痛到麻木,唯一能确认的是,脚踝上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松开。

    就这样,在这如受酷刑一般的剧烈颠动中里不知忍耐了多久,在他就快要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周遭忽然静了,如同从狂风呼啸的冬日,一步跨进了温风习习的春。

    江水温柔了,托举着他的身体,轻轻摇动。

    常千佛感觉有什么东西戳到了他的胸口上,伸出还残存着些微知觉的手,抓紧那物,迟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一只套着气囊的铁面具。

    那气囊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填充得又硬又鼓,居然没有炸开,深水里也没有被挤破变形。

    常千佛将面具扣在脸上,锁紧后脑勺上的铁箍,以确保游动时面具不会脱落。

    漂了一阵,再也感觉不到周围有任何生息的存在——他应该是与金雁尘游散了。

    混混沌沌的黑暗里,常千佛不知道自己飘荡多久了,也不知水有多深,只是从快要失去知觉的身体,从每一块骨头缝里,拼命地榨取力量,支撑自己挥动手,往上游去。

    不停地游。

    头顶上方,有一张嫣然美丽的面孔,如同强光,照亮不知尽头的黑暗。

    他曾答应过那个人,他一定会平安回去。

    ***

    当夜里,刘颛在他的寝宫里收到了中书紧急报送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