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下了,拣起石桌上卷好的烟叶装锅。动作是做熟的,很有些漫不经心。

    良庆没说话。

    问他的想法,便是问他对那一位的态度。

    良庆对自己的身份认知很明确,自己就是常家堡的一把刀,常家祖孙指哪,他就打哪。

    至于品评人头,左右主家的心思,这不是他该做的事,他也没兴趣。

    福伯拿着火石走过来,给常纪海点上烟袋。

    “庆儿回来了。”福伯笑说道。

    良庆弯了下腰,示作回应。

    常纪海靠在石桌前,吞吐着烟雾。雾白轻烟袅袅升起,很快在他眼前散作了缭绕一团。

    “如我不干涉,你当如何?”常纪海又问。

    良庆答道:“听公子爷安排。”

    烟薄如织,深了老人的眉眼,瞧不清是何神情。

    但良庆知道,这话不是常纪海想听的,思忖了片刻,终是破了一贯原则,说道:“老太爷若问我自己意愿,我愿意去。”

    秋日尚有寒蝉,卧在古槐浓

    荫里长短吱鸣。

    良庆也不敢走,默默候立树下。老人抽了大半袋烟,这才抬头看他一眼,“难得你肯对什么人置臧否。”

    他从鼻孔喷出浓白的烟雾,提起烟杆甩了甩,“既然这么想的——那就去吧。”

    ***

    穆子焱站在一地狼藉的空院子里,指挥工匠拆墙挪栋,看见良庆走进来,很是愕然一下。

    “这么快?”

    快慢倒是其次,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事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