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梦余站在荣升戏馆之前。

    “商雪袖”三个大字,明晃晃的就挂在眼前。

    事实上那一幅大幕上内容极多,噱头也不少。

    什么“师徒同台”、“神秘老生”、“直追邬余”……可余梦余并不在意这样近乎冒犯的狂放,他的眼神完被这个名字吸住了。

    徐碧箫站在余梦余身边,伸手道:“余班主,您先请。”

    余梦余看了一眼徐碧箫。

    这场戏,是徐碧箫请他来看的。

    他知道这位唱老生的“商雪袖”,可唱的再好,拿了人家的名号炒自己,就先落了下乘!

    所以余梦余原本是没兴趣来的。

    但,他这一生成名甚早,先有邬奇弦后来居上,再后来商雪袖红遍天下,而今徐碧箫声名极盛,他也算是看的极通透了。

    他早已深知梨园行里,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啊!

    如今徐碧箫相请,余梦余自然也要给几分面子。

    他尚算沉得住气,身后跟着余三儿早已蹦了起来,道:“余爷,爷!商雪袖!”

    余梦余瞪了他一眼,转面道:“徐班主请。”便抬步进了戏楼。

    二楼的雅间,竟是无比的热闹!

    余梦余粗粗扫了一眼,徐碧箫这一请,几乎请遍了目前在上京的顶级名伶!

    他最为年长,又挂着曲部的职,大家伙儿纷纷起了身子见礼,到了此时,余梦余也颇觉得这徐碧箫行事有些古怪,莫不是还想着借他和其他名伶的力,为春茂社这位“商雪袖”造势?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

    余三儿眼尖,看到居中的位置留着呢,急忙扶了余梦余坐下,然后将他惯用的茶壶从夹棉盒子里拿了出来,递到余梦余手上。

    一股子热烫的劲头儿和茶壶磨砂的质感传到余梦余的手心,他垂了双眼不语,旁边儿的伶人渐渐也声音低了下去,不再言语——这是余老爷子的习惯,观戏之前要先静心。

    早先的时候余梦余脾气爆烈,静心不语的时候偏有个伶人还在叨叨不休,余梦余直接就让那人滚出去,好长一段时间那伶人都在行里抬不起头来!

    现如今余老爷子年纪放在这儿,脾气倒是比以前好多了,可仍是没有人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