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台

    金子轩面沉如水的坐在主位上,下方的宴厅里左右各两排桌案,江厌离已近临盆却还是撑着坐在他身边。

    这看着似乎是一个很平常的宴会,可奇怪之处在于坐在下方的人,男女各半,且除了其中一人是怡然自得的,其余不是面色如土,就是面如死灰,再不就是目光闪烁;在看姿态,有落落大方的,也有瑟缩畏惧的;看体貌,有仪表堂堂的,也有面黄肌瘦形容憔悴的。可不论这些人表现出来的样子如何,单看面容,却都有几分姿色。

    整个大厅安静如冰,似乎连端菜倒酒的家奴都不敢大声喘气。

    大家都在消化金子轩开宴之前放下的话。

    这里面大的如金子轩那般有两三位,十来岁的最多,有十□□位,十岁以下到五岁以上的有七八位,其实还有几位是五岁以下到刚出生的,只不过年岁尚小连话都说不明白,就没必要出现在这个场合里了。

    可是就在刚刚,在场的众人竟然从兰陵金氏宗主金子轩口中得到了一个惊天秘闻,他们,在场的所有人,竟然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其中最大的恐怕都能做在场一些人的爹娘了。

    不过面对如此信息,在场的人消化了一阵后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有几位已经成年的,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金子轩和坐在右手边第一个也就是唯一从头到尾都没变过脸色一直笑容可掬的人;还有一部分面色惶惶,恨不得把头埋到地砖里,不要让任何人认出他是谁;有一些面露茫然,显然还弄不明白事情的发展,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也没想好自己知道这个消息要怎样;当然还有一少部分人面露惊喜,急切的似乎想说点什么,却被场中诡异的气氛所摄不敢妄动。

    “近日找各位前来,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大家互相见个面,至于各位从这里出去后是想当此事没有发生过,还是想获得金家的庇护,全凭个人意愿,金家概不干涉,各位可以在宴会结束后找敛芳尊细述所愿。”金子轩并不想跟这些人过多寒暄,上来就直捣主题,在确定他们都能理解后便带着江厌离离席而去。

    前后不过一刻钟就把后续的事都交给孟瑶负责了,这事交给别人也不合适,孟瑶八面玲珑深暗人心,最适合处理此事了,不管那些人真实的用意是什么,想必与孟瑶两句话的功夫就能被他摸个底掉。

    其实这次宴会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彼此脸熟,就算不能全部认识,也要把差不多同龄的人了解一下,想必他们都能理解他的用意,而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子轩,对此你也不必过于在意,如同刮骨疗毒,痛这一次就能把所有隐患全部解除,你应该高兴的。”江厌离困难的走着,她已经将要临盆了,本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只不过是不忍子轩自己独自面对公爹留下的烂摊子罢了。

    金子轩深吸一口气,脸上缓缓露出个苦涩的笑容,扶着她站在金星雪浪花海前,只觉得经此之事后他的心境都豁达了,“阿离,不必担心我,你说得对,我当初要了这名单,就是期望能为爹尽了他应尽的力,我现在也只能为他做这种事了。”

    自从他劝服母亲联合家中几位长老,同他们说清楚要害关系后,便快刀斩乱麻的架空了他爹,算是对父亲逼宫退位了,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他所做的也只有壮士断腕,难不成优柔寡断的等着百家再次联合对金家施以重压才不得不妥协吗,那样恐怕留给金家的就是被迫退出一线家族行列的结局了,到时候连二线位置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奢望。

    “阿离,我现在一身轻松,能在阿凌降生前将所有的妨碍解决就是我的心愿,我想安心的陪伴你生产,给阿凌一个顺遂的人生。”金子轩抬手揽住江厌离的肩头,小心的揽在怀里,下颌轻轻地摩挲着爱妻光洁的前额。

    江厌离面上染上微霞,幸福的依靠在丈夫的怀里,此时她心中无比肯定,未来都会好的。

    云深不知处

    蓝家的家宴还是一样的沉静,宴会后,蓝曦臣作为家主向长老门生们总结了这一年发生的大事,和弟子的修行情况,再对蓝魏两家联姻做了定调,之后便是未来的一年中蓝家将会有什么大的举措做了简述。

    蓝启仁抚着胡须满意的点头后,作了补充说明,两人对视一眼就默契的提前一个时辰结束了家宴。

    蓝氏门生们也都了然的未多置喙便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