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军帐外空地,李笠正在烤鱼,不过手中木棍上叉着的鱼已经被烤得焦黑,李笠却依旧将其放在火上烤。https://

    张铤走近,见这位铁青着脸,知道是因为一件事而窝火:台城来使,要求勤王诸军停战,以便让乞和的侯景将兵马撤走。

    之前一直奋战的鄱阳王世子及一些将领,当然不乐意,但更多的勤王军将领沉默,之前一直避战的大都督柳仲礼便顺水推舟,下令各部兵马暂时休兵。

    所以一直积极为鄱阳王世子谋划、要给台城解围的李笠,肯定是气坏了。

    张铤坐在一旁:“李郎,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李笠烤着“碳鱼”,幽幽的说:“侯景没别的路可走,唯有攻破台城、控制中枢这条路能走,所以,他怎么可能会撤?”

    “他要是就这么撤了,人心就散了,若是没有立足之地,很快就会众叛亲离,最后身边不会有几个人跟随,随便几个村民就能活捉他。”

    “而皇太子居然要媾和,这就让侯景确定台城快撑不住了,那么,更要加紧攻城。”

    张铤分析:“李郎,我认为皇太子是权衡利弊后做的决定,一定是在提防邵陵王。”

    “张兄,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

    张铤见李笠拿着烤鱼木棍的手在微微颤抖,只能倾听,也好让李笠把胸中郁闷发泄出来。

    “侯景在寿阳募兵,备战,意图不轨,不是没人提醒,鄱阳王都几次示警了,结果...”

    “侯景在寿阳起兵,号称诛三蠹,朝廷平叛兵马迟迟未动也就算了,周围的州郡,在干什么?”

    “侯景轻骑突击,接连取谯州、历阳,轻松地如同秋游,这帮地方官在干什么?”

    “采石矶,江防要地,居然没人守,侯景就这么渡江了,如同秋游一般轻松,朝廷在干什么?”

    “叛军兵临城下,夺朱雀航、朱雀门、宣阳门,轻松地如同啃甘蔗,朝廷在干什么?”

    “叛军围了台城,勤王军云集,结果居然对峙了三个多月都没解围,这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梁幅员辽阔,兵马数十万,又有长江天堑,怎么就被区区丧家之犬给围了台城?”

    “不止我,各地牧守、出镇宗室,以及地头蛇们,都会问....这个问题。”

    李笠的胸膛起伏,明显情绪开始激动,并且即将控制不住:“现在,现在!台城给出了答案,就是无能,就是怂,就是懦夫!”

    “他们居然与叛军媾和,媾和了!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