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软胶鞋哒哒哒跑起来,她从进科到现在,还没被大主任单独谈话过,心里隐隐知道是关于喻兰洲的,有点不安。

    “昨晚兰洲高烧到四十一度。”邱主任语气平静,看起来像在说今儿天气不错。但彭闹闹知道,其实小老头挺着急。

    她抠着手,没吱声,可心里不舒服,那人从回来就没停过,连轴转谁都受不了,知道他腰上是贴了药膏的,他的嗓子也肿得说不出话,他的手……

    小姑娘的手指揪得更紧,连台超负荷手术的后遗症之一就是手疼。

    有的大夫疼的压根吃不了饭拿不住筷子。

    吃饭……

    好像这几天就没见过他吃东西……

    她和他在一起小一年,没见他生病过,总以为他是铁打的,这种人一旦病了就特招人疼,让人想把他当个宝贝揣怀里好好捂捂。

    邱主任就是其中一个。

    “闹闹啊。”小老头背着手,将军肚挺出来,“我和刘院商量了一下,现在找你说说,你看看行不行啊,就是后头不叫他来回跑了,他回来目前也没啥用,现在你妹妹的药用上了,具体情况一时半会体现不出来,这是个持久战。”

    小姑娘点点头。

    “用药什么的都我看着,也会及时跟他那边远程沟通,他呢,就留在墨尔本好好把手里的事做好,也不枉出去一趟,你说呢?”

    “如果是您把关那我没什么不放心的。”闹闹说。

    邱主任细细看着他们科可爱的彭小护,带上点笑:“不怪老头子偏心吧?”

    闹闹摇摇头,要说偏心多少有一点吧,但她知道,邱主任是站在大局上做了这个安排,喻兰洲是院里选拔出去的人才,是未来积水潭要撑起一个科室的中坚力量,他到了外头,说小了代表自己,说大了是代表积水潭的百年声誉,代表了自己的祖国。

    虽然在妹妹的事上院里有意卖人情,可现今这个阶段确实如主任所说,意义不大。

    妹妹的治疗方案是不是可行,化疗药是不是对症,这都要经过时间的沉淀。

    这期间,他可以做他喜欢的,他该做的事情。

    他的时间何其宝贵,应该用在正确的地方,而不是浪费在红眼航班上,耗尽在奔波的途中。

    “那就好,那我一会儿跟他说,哦对了,臭小子今儿是彻底没法说话了,让我有事发邮箱,你说说,咱俩谁是老大?”邱主任笑盈盈,这句话里下了钩子,擎等着小姑娘上钩。

    “他还好么?烧退了么?”彭闹闹小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