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的小王爷其实很容易满足,一盏小小的甜羹就能让他心花怒放,身边又多了个漂亮小姐姐也能让他高高兴兴的。

    像个小孩子。

    岚药那种表面镇定实则早压不住猫儿一般的天真神态,明眼人一眼便能看穿。

    谢雪衣垂下眼帘,手指悄无声息地在膝上缓缓摩挲过。

    小王爷手里捧着青玉盏,琢磨了一会儿,终忍不住开口,“你应该知道本王为何抓你过来。”

    “是因奴与魏国公世子爷的事……”雪裳轻轻地回答道,那音调极柔,极缓,让人听了便会不由自主心生怜惜。

    夹杂着雪意的风从缝隙中透过,连窗前垂挂的鎏金帘饰都款款摆动起来,发出金玉相撞的微响。在熏得暖烘烘的内室当中,温驯跪在原地的女子似乎受惊了般,瘦削的肩胛颤了颤。

    岚药忖了忖,又问,“按理说玲珑馆再如何势大,也比不过堂堂国公府的,江悲筠想将你接出去也不难,为何你如今还留在玲珑馆内?”

    谁知听了这话,雪裳突然紧张了起来,本就雪白的脸颊骤然失去了血色。

    小王爷怔了下,“怎么,里面还藏着事儿?”

    “因、因奴家其实是个男子……”

    岚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砸懵了。

    等等,莫非是刚才自己泡池子泡晕了,怎么听见这么漂亮的小娘子说她其实是个男的?

    雪裳泪水涟涟,哽了半天才解释道:“当年闹灾荒,奴家中穷困,家中爹爹见卖去玲珑馆的女儿得的钱多,就将奴假做女娃给卖了高价。”

    “好在玲珑馆那时收了不少贫穷人家的女儿,妈妈并不细查,加上有可怜奴家的姐姐们帮忙遮掩,于是这才侥幸蒙混到了今日。”

    “世子爷看中奴家好颜色,本欲替奴赎身,可是若奴家男子之身被发觉,世子定会勃然大怒的,因此奴家这才不敢让世子赎身。”

    雪裳落泪也是极有美感的,他抬起袖子掖了掖眼睛,眼眶里还含着莹莹泪水,好不可怜。

    寥寥几句话,再不用多说,小王爷自己就脑补出一个命如浮萍的可怜形象。

    再加上雪裳未语泪先流,岚药早就心软下来,伸手给他擦了擦眼泪,“行了,这都也是糊涂账,本王不会追究的。”

    “不过本王还需要将你留在王府,你可愿意?”

    雪裳点了点头,又轻声哽咽起来,他泪眼朦胧仰头望着小王爷的脸,美人垂泪愈发显得慑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