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杜尘澜道:“你呀!”

    他朝着杜尘澜招了招手,“过来!说说你的计划吧!”

    杜尘澜抿唇笑了,“皇上心中不是已经有计划了吗?”

    “将才你为何不说实话?难道你也查出咱们朝中有谁是细作了?”皇上目光中的探究一闪而过,看来杜尘澜不但心计颇深,私底下还养了不少暗探。

    “自然是从皇上刚才的话中推断出来的,您说周夷会调遣粮道府的兵力去支援边境,还说得这般肯定,臣就察觉出不对来了,之后的话不过是顺着您的意思。”

    “你倒是会揣摩圣意!”皇上的脸色微变,身边有个惯会揣摩自己心思的臣子,皇上总觉得有些心惊。

    虽说这样的臣子办事极合心意,但他总觉得自己的心思都暴露在臣子面前,这感觉让人十分不适。

    “所见略同!正因为臣也有同样的心思,皇上不觉得咱们心意相通吗?”杜尘澜笑意盈盈,显得有些油嘴滑舌。

    皇上看了杜尘澜一眼,随后笑了笑,才指着舆图上的粮道府,对杜尘澜道:“既然你说与朕心意相通,那就说说你的计划,看是否如朕想的一般。”

    说到正事儿,杜尘澜指着舆图的某一处,立刻正色道:“皇上请看这里!”

    “粮道府前头有一处大山,不过中间穿凿了官道,将去周夷都城的路途拉近了。此地背靠粮道府,那处还有个俪月湖,对比周夷其他地方的地理环境,算得上是山清水秀了吧?”

    皇上点头,“的确是!不过那里都是山,也不能种农作物,因此周夷产粮之地,并非那处。”

    “臣前段时日倒是听到了些消息,说是周夷今年的赋税很是严苛,这也导致他们的百姓叫苦连天。日子实在清苦,有些百姓家中的男子甚至都汇聚起来,成了土匪,跟在军队后面捡漏,来抢咱们边关百姓。他们比军队更加凶恶,烧杀抢掠,所过之处,无一幸免。咱们边关的百姓对他们是恨之入骨,但又无可奈何。这些人穷凶极恶,更不怕伤亡。”

    杜尘澜并未接话,而是突然提到了边关百姓。

    说到此处,皇上脸上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当一个人连温饱都是奢望,那便是他堕入深渊之时。边关的百姓都战战兢兢,开始往风度关内迁徙。然而凭他们的路引是绝对不成的,这么多百姓一旦涌入风度关,便会给风度关带来巨大的压力。”

    皇上右手撑着御案,脸上满是愧疚。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倘若苍崖关内的百姓都迁徙走了,那些亡命之徒到了绝境,便会拼了命地越过苍崖关,冲击风度关。

    “由此可见,周夷的赋税有多重,他们这样贫瘠的土地还在压榨百姓,百姓何以为继?自然只能剑走偏锋。不过他们在这样严苛的赋税之下,想到的不是起义,推翻政权,而是将屠刀伸向了咱们大郡。咱们大郡土地富饶,在皇上的统治之下,百姓安居乐业,不说小有余财,大多数温饱还是能解决的。只能说他们身上流淌着的血,都是由逞凶斗狠、不劳而获的卑贱构成的。”

    杜尘澜不用去边关,也能知道现在边关百姓的苦楚。

    皇上对杜尘澜的奉承之言很是受用,对于为百姓谋福祉来说,他问心无愧。在他不能完全亲政的情况下,他已经全力护住百姓的权益,为百姓着想了。

    即便他这一生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名留青史的壮举,但也绝不是庸碌无为靠祖宗基业庇护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