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子脸皮薄,对上花柳氏这种老无赖,一张脸瞬间青了又白,却没有半分退缩的意思。

    此时正好村中人吃完饭,许多人坐在家门口乘凉,三个五个的坐在一起唠家常,花柳氏这么一嚷嚷,引来了许多看热闹的,村长都被招呼了出来:“怎么了,花婶子,你这是怎么了?”

    花柳氏见到村长,连忙上前道:“村长,您可要给我们家做主啊,我们蝉衣今年都多大了,我家给她说个婆家容易么,沈家那小子偏偏过来捣乱,不让我们家蝉衣嫁人,这不是存心和我们家过不去么?”

    花柳氏说着,一咬牙,暗中塞给了村长一个钱袋子,里面都是些铜板,不过分量挺足。

    村长暗中收下后,立刻将钱袋子藏在了袖中,干咳了声道:“岂有此理!铁柱娘放心,我会替你家做主的。”

    此时,花家人和沈东子也跟了出来,村长看着眼前面色难看的少年,也没好意思说难听话,毕竟沈家这小子和村中其他男娃不同,看着斯斯文文的,总是忍不住让人敬畏几分。

    “东子啊,你这是做什么,人家好不容易说个孙女婿,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沈东子终究是少年人,心思单纯,以为找到可以说理的人了,立刻道:“村长,您也不看看他们家给花蝉衣说的什么人!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说起话来口水都往下流,蝉衣要是真嫁过去,这辈子不就毁了么?这未免太欺负人了。”

    村中没料到花家人会给花蝉衣说个傻子,可是按照他往日的行事风格,收了花柳氏的银子就要给花柳氏主持公道,村长干咳了声道:“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再怎么样,总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管啊。”

    沈东子终没想到村长会这么说,微微蹙眉道:“可您是村长,难道不应该帮忙主持公道么?蝉衣终究不是花家亲女儿,花家总不能逼着她嫁给一个傻子!”

    “东子!”花柳氏怒道:“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你这意思是我们家对花蝉衣不好?我就差拿她当亲孙女儿了!谁有理乡亲们可都看着呢?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上我非打死你不可!”

    村长有些心虚道:“这俗话说得好啊,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我只是个村官,要不大伙儿评评理,这事儿外人该管么?”

    花家村的乡亲们看了眼瘦小的花蝉衣,这丫头嫁给傻子确实可惜,几乎所有看热闹的乡亲都觉得,花柳氏这事儿做的实在丧良心!

    可是,这又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村子里,村长就是最大的,村长说一,哪个敢说二?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些人大多看不上花蝉衣,抱着损人不利己的心思,就喜欢看人遭殃!谁让花蝉衣的娘那么放荡,如今大概是报应在女儿身上了!村中的妇女们乐见其成。

    于是,这些看热闹的乡亲们纷纷附和道:“不该管,合着是花家自家的事儿,外人管那不是吃饱了撑的么,东子你还是别管了,看把花婶子气的。”

    “就是啊,村花儿嫁给傻子不是也挺配的么?东子你这么老实一个孩子,蹚这么一趟浑水做什么?”

    “呵,东子你该不是看上这丫头了吧,想留着回头给你做个小妾?”

    花柳氏见乡亲们都向着自己,原本伛偻着的身板硬了硬,笑道:”听见没!还是各位懂道理,村长,您可要帮帮老身,顺利将我们家这苦命的蝉衣嫁出去啊。”

    村长的老手在袖中钱袋子上来回摩擦着,笑眯眯的道:“那是自然,蝉衣这丫头命苦,说个婆家也不容易,你们家的难处大伙儿都看在眼里,可怜你们家一片苦心,大伙儿都帮着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