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的壁炉前,三个人围坐烤火,一个人躺在靠墙壁的小床上,鼾声响亮睡的正香。

    江爸说:“他是昨天半夜潜进我家的,被我们发现他在厨房里偷吃东西。起初我们以为是贼,后来觉得他在眼熟,他又能认出我们,才发现他是裴良。”

    “当时他的精神状态就不好,我们问了他一些问题,他一边说一边拿脑袋撞墙,说话颠三倒四,哭着骂自己,骂研究所。”

    裴星星怔怔望着蜷缩在小床上熟睡的裴良,听到这里,他转过头来,仿佛确认似的,慢慢问道:“研究所?”

    江爸肯定的点点头,说:“是的,他是从研究所逃出来的。”

    当时裴良搂着裴星星哭了没多久,他的精神仿佛是感受到已经来到安全的地方,不必再透支支撑,裴良倒在裴星星怀里昏睡过去。

    他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跟裴星星江。

    江爸垂下眼皮,不忍心看裴星星的目光,说:“裴良告诉我们,研究员用他们试验浓雾对人体的危害性,一组十个人死了九个,只有他活了下来,而且异能得到增强,于是他创造机会扰乱研究所,趁着混乱从研究所里逃了出来。”

    裴良的描述当然没有这么简洁流畅,他回答问题时颠三倒四,夹杂着对研究所的痛恨和哭吼,时不时撞墙悔恨痛哭自己的愚蠢,这是江爸从他的描述中提炼出来有用的片段,精简美化过后的措辞。

    但是,这寥寥几句话勾勒出的真相,也足以令裴星星暴怒了。

    “研究所!他们居然抓人做人体实验!他们还是人吗?”裴星星额头颈间暴起了青筋,拳头死死的攥紧,若不是顾忌裴良在面前睡着,怕吵醒了他,裴星星愤怒的吼声绝不会压的这么低。

    江爸继续说道:“实验过程中,裴良在研究员那里听到只言片语,他们从动物的身上试验得出的结果是,浓雾中的未知物质是类似带来进化的末世病毒一样的东西,能够给生物带来二次进化,但是和末世病毒一样,成功进化的几率非常低下,他们同时做的一千组动物试验里,只有五个实验体成功进化。”

    江爸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他们用浓雾做了一百组人体实验,成功进化的只有裴良一个。其他实验体,全部死亡。”

    三个人沉默着,愤怒在心里发酵,但是除了徒劳的愤怒,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信奉科学的他们知道,研究所的项目或许承载着人类的未来,人体实验是必经的一个阶段。但是,他们无法接受研究所私下抓人做实验的行为,更无法接受被抓进实验室的,是身边亲近的人。

    人都有私心和情感,这正是让人类在这世上与众不同的东西之一。

    一片鼾声作为背景的沉默之中,江妈开口道:“裴良是他们唯一一个成功的实验体,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他的。现在这种天气里他们应该没办法出来搜查,短时间内我们是安全的。”

    江爸表现得更加忧心,说:“浓雾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而且,万一他们有进化能力和裴良一样或者类似的人,冒着巨大的风险也要尽快把裴良找到呢?还是不能放松的,得时刻提防着。”

    裴良进化方向是精神系,进化能力是精神力场。他可以把精神力放出体外,覆盖周围一定范围的空间,精神力覆盖的范围内,没有任何动静能逃过他的耳目。

    这也是裴良能够在浓雾中行动自如的原因,他的精神力放出去,就能‘看’到周围的一切。

    这是一种稀少又非常有用的能力,在二十多年前聚集在一起的几万人里,裴良的能力是独一份。或许这也是研究所的人盯上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