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你原先的计划不都被打乱了?而且定会增添了不少麻烦吧?”

    习衍脸色有些复杂,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来看,秦钰明显的选择了一个最为不合适的做法,明明留在江南会更有利于他的计划实行,但却因为得知他生病改变了原本的计划,朝着一条难走且不利的道上走,这和他以往的性子不相符合。

    是他改变了秦钰一贯的准则,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在现代的时候,虽然两人也是经常粘在一起,形影不离,但是没有情感的和身份的羁绊,总是觉得自己的绝对自由的个体,双方不会因为所谓的突发情况而放弃自己废了许多心血的部署,在这一点,至少他是这样的。所以对于秦钰这一次带着“冲动”的做法,习衍内心充满了不确定。

    将两人的关系定位在恋人的层面,是他从前从未考虑过的,或者说,他以前就没想过自己会有恋人,并且在合适的时间还会组建一个家庭。他的原生家庭是病态的,在他的心里家这个概念并不那么清晰和温情。但是对秦钰的回应,他不得不承认有冲动的情绪在里面,至于这一部分占了多大的比例他自己也不清楚。

    此时他靠在秦钰的肩膀上,习衍突然对两人的关系产生了情绪化和不理解。两人在一起不是为了往更好的方向去发展吗?如今自己似乎成为了对方的“绊脚石”,这与他一贯的理念不相符。

    习衍的情绪突然低落秦钰立刻就察觉了出来,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微低头盯着他圆润的发顶,“怎么了?”

    两人许久不见,秦钰又赶了那么多天的路一定是累坏了,习衍不想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一翻煞风景的话,微敛了情绪,嘴角扯出一抹笑,“没事,已经很晚了,你快睡吧。”不想自己不好的情绪影响到他,习衍微挣扎了一下离开他的怀里,而后起身,在他的目光下镇定的拿起披风披上,“我睡了很久了,实在是睡不着,你先睡,我去御书房看看。”

    秦钰盯着他,眼底看不出情绪,看着他手上稳稳的弄好披风,这才扯出一抹笑,语气里带着难见的带着冷意,“如见已是深夜,你要去御书房?”

    习衍听了他的话原本要踏出去的脚顿住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气氛顿时僵持着。

    许久,秦钰才开口,语气很低,带着几分缥缈虚无的意味,“你是不是后悔了?”

    习衍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后悔吗?是有一点。

    在这段感情里,他是喜欢秦钰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不然也不会在他远在江南拿的时候,念念不忘,日日捧着他的信研究。虽然这其中掺杂着他在生病时涌发的所谓的脆弱的情绪,但抛除这种情绪来看,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内心的悸动。如今这般纠结只不过他对这段关系太过于理想化了,他内心是不希望因为自己两人关系的改变而影响彼此的判断力。

    秦钰和他相处了多少年了,多么了解他,一眼就明白了他的答案。一瞬间,心如刀割。

    “习衍,你对我真残忍。”

    习衍听了他的话心里也十分难受,但也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我喜欢你,这一点是真的。”

    秦钰直直的盯着他,神色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缓和半分,“那么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习衍沉默了半晌,微叹了口气,在他紧盯的目光下坐回床边,眼睛认真的看着他,“你知道的,我对又一个伴侣这件事一直不怎么感冒,当初在宫外答应你成为你的男朋友,不瞒你,确实有些冲动。”习衍见他脸色巨变,赶紧又继续说,“但是我不后悔,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刚刚那个其实是我自己想岔了。”说着又丧着一张脸,烦躁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觉得,因为我,好想让你做出了许多不理智的决定。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应该是在面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步步算计好不会因为一些突发情况而改变自己的计划,而且这个计划跟之前相比还是百害无一利……我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习衍也忍不住吐槽自己,似乎有些矫情了?

    秦钰在他左扯一句右扯一句中,总算是明白了问题所在。

    听完以后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都不知道在某些方面习衍的脑回路居然这么奇特。但他心里也清楚,习衍会这般想是对于恋人的定位并不理解。习母在他出生后就去世了,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他所谓的父亲身边女人成批,私生子女也是数量可观,家庭的氛围就是利益争夺的战场,在这种情况下,习衍确实是不能明白恋人之间为何要因为一方而放弃有利于自己的方案,或者说他心里也清楚,只是很难接受。

    习衍的性格在多年的习惯下来实在是太独立了,他不习惯自己是别人所谓的“绊脚石”,所以心里将两人的关系严格要求在一加一一定要大于二的基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