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片区都是四五十年前的旧楼,既老又破,一楼全是大大小小的店铺,一下车就闻到空气中油烟的味道。

    “这是食街?”何谨修问。

    “是住宅区,”韩念初说,“一楼几乎都是餐馆,久而久之就成了条食街。”

    她说完拉着何谨修的手往前走。整条街充满了怀旧的味道,高低错落的铁皮招牌和霓虹灯,头发花白的服务员,火锅,烤肉,海鲜餐厅,东南亚菜,还有越南河粉,卤味,甜品等各种小吃,何谨修看得应接不暇。

    空气中飘着食物的香气,勾着肚子里的馋虫。

    “我们到底吃什么?”何谨修问。

    他刚问完,一块闪着霓虹灯的铁皮招牌映入眼帘,俗气透顶的七彩灯围着招牌闪烁。

    “上个月我刚吃过这个。”他说,这是市区近段时间出现的高端火锅,花胶熬制的鸡汤,火锅食材均是进口谷饲牛肉,龙虾和珍稀贝类。

    花胶淡淡的腥气飘出来,他立刻想到金黄浓郁的汤底和霜花纹理的牛肉,“看来你是打心底地觉得亏欠我,所以要请我吃顿好的!”

    韩念初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拉着他走过了店门,在火锅店旁边的一爿铁皮搭成的小店前停下来,一股令他作呕的味道钻进鼻尖,他立刻捂紧了鼻子。

    “吃这个!”她说。

    “开什么玩笑?”

    何谨修惊恐地望着面前这爿店,只是在火锅店延伸出的檐下搭就,里面架着一口油锅,空间就容一个人转身。棚顶垂着一盏昏暗的小灯泡,照着店主人反着油光的脸,其余的部份乌漆漆的,看不清,他也不想看清楚,仅仅是油锅网架上沥着油的黑色臭豆腐就够他去吐一遍的了。

    “要两碗臭豆腐。”韩念初付了钱。

    “一碗!”他指着街对面,对韩念初说,“我去那边等你,你吃完再找我。”

    “那就一碗。”韩念初接过老板退回来的钱,却没有放开何谨修,“你不要到处乱跑。”

    说完拉着何谨修走到店铺旁边的巷子里。说是巷子,其实只是两栋楼之间一条狭窄的甬道,灰色的水泥地上,淌着不知道从哪里漏出来的污水,一张折叠桌,四个小马扎。

    “这就是你道歉的诚意?”他瞪着她问。

    “你实在不想吃,那就等一会儿,我吃完了再陪你去吃别的。”

    “你就不能跟我去吃别的?”何谨修埋怨,“还让我饿着肚子看你吃。”

    “这么污糟的环境,你有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