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白薇撇开头,抓起桌上的墨锭准备磨墨。

    问命走到她身边拿起砚滴,懒洋洋地靠在案边为她加水。

    房间里一时无人说话,只有他们的呼x1声和规律的磨墨声。

    他是我的劫。

    脑海中又浮现当年她匆匆赶往人间,白衣神君垂着眼眸淡然望着她,对於她紧抓他的衣摆颤抖的手指无动於衷时所说的话。

    若非此时,也将是之後某刻相遇。

    问命把玩着手上小巧的砚滴,那颗砚滴做成雀鸟造型,鸟羽栩栩如生,连眼珠子都雕刻得十分JiNg致,是他许久以前送给白薇的。

    久到他都忘了是九百年前,还是一千年前。

    他摩娑着雀鸟的翅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好片刻他才转过重新看向白薇。

    「小薇,这麽久了,你也该放下了。」他轻声说道。

    「你也说了,都这麽久了,坚持了上百年上千年的事,能说放就放的吗?」白薇扯扯嘴角,垂下的眼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悲悯。

    「这取决於你的一念之间,你自然是明白的。」

    明白?

    怎麽会明白?

    数千年前,当她提刀砍伤奈何桥上的孟婆,不顾若g兵将阻挠横越忘川,留有记忆决绝跳下轮回,带着被天道降下惩罚受尽苦痛折磨,就为了拉回那个曾不染一丝尘缘站在月牙下的白衣神君时,她就不想明白,也不能去明白了。

    她只能放任自己沉沦。

    「我可不明白,问命。」白薇冷笑,「这已是我的命途,我永远不会放弃向天道质问。」

    问命静了几秒,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磨墨速度再放慢点,别让它生沬了。」

    「知道,重按轻推。」磨完墨,墨锭在砚台轻碰几下,「淡易洇,浓易滞,你常说的,我还记得。」

    问命再次沉默半晌。

    「他们这麽多年前就相见了,也是有缘分的,或许今世能解了那玩意儿。」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