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帝京的驿站被京营卫,围了个水泄不通。驿站院内,北焱国使团正在整装,准备翌日启程归国。

    京营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闯入驿站内,把北焱国来使全部拖到院中圈禁起来,北焱使臣被提到傅佑泽面前,被京卫推搡着,踉跄跌跪在傅佑泽的脚下。

    此次前来大晋的使臣是北焱王最宠爱的小儿子司徒策,他狼狈又屈辱的仰望傅佑泽:“大晋这是何意?”

    “看你这个样子,许是还不知,你父王,北焱王宾天了。”傅佑泽无悲无喜的眸子里,透着骨子清冽寒潭的冰冷。

    “不,不可能,我走的时候父王还是好好的,他说……他说……”他说等他这次回去就立他为储君,他是他最属意的儿子。司徒策喉结上下蠕动,像是被卡住了喉咙,却是一个字也说不下去。

    “说什么也都晚了。”傅佑泽很轻的哼笑,悲悯又藐视的看司徒策,毫不掩饰的嘲弄他的天真无能。

    此刻京营卫又拖来一人,正是司徒策的随行护卫锥察,只见脸上的胡子被鲜血染红,人脸被打成了猪脸,被反折的手臂脱臼,见到司徒策如见到了救命的稻草,气息微弱:“主人救我,救我……”

    “救你?他都自身难保,怎么救你?”京营卫指挥使卞海好笑道:“还是你指望正在封王的司徒稽来救你?远水解不了近渴,哪有功夫搭理你?”

    “什么?”司徒策不可置信的看锥察,这是他的亲信,竟然是王兄的人吗?

    “不是,不是的……”锥察被打的嘴角崩裂,嘴里口涎和着血,口齿不清,一面心虚的半阖眼皮思索脱身的对策。

    主仆相处多年,司徒策见他这幅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略思忖片刻,对傅佑泽行了个大礼:“今日多谢傅大人为小王清理门户,若大晋助小王夺回王位,小王保北焱与大晋永世修好。”

    司徒策想的明白,锥察被单独拉出来,定是做了什么得罪大晋的事儿,不论是什么事儿,他一个异国的王子,在大晋的帝都,被沾上都是难辞其咎,下场不会好看,说不定这一切就是王兄特意安排来害他的,他当然是要撇的干干净净。

    “修好?”傅佑泽戏谑的看司徒策,就像老虎在逗弄毫无招架之力的猫。

    “是你蠢?还是当咱们都蠢?”卞海忍不住笑话他:“打得你们跪地上求着大晋修好,帮你还劳民伤财,谁稀罕你们的修好?等你们两败俱伤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多好?”

    毫不留情的话如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司徒策的脸上,近百年大晋朝堂跌宕更迭,北焱得以喘息。可近二、三十年,大晋不论如何纷争不断,仍旧能人辈出的花样吊打北焱。

    前有顾季轩,后有傅佑泽,中间还夹了个驸马,宣府指挥使薛炳,是彻底灭了北焱拓张版图的心思。

    司徒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毕竟是一国王子,生死存亡间,心思辗转的飞快,他咬了咬牙,整理了衣袍,郑重的跪在了傅佑泽的面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但凭驱策。”

    他今日就算没死在王兄的借刀杀人下,回程上,锥察怕也是要对他动手的。前途未卜,生死一线,他除了选择依附,也没别的可选了。

    “两国相争,不斩来使。”直到现在傅佑泽才正眼看司徒策一眼,像是为他解惑,又不容置诼:“你王兄给我送来一份大礼,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既顺路,便带我转达。”

    “他既然喜欢大晋的文化,喜欢贞甲明的孤本,我便送他一套独一无二的聊表心意,将这院中一众人剥/皮取血,制成皮卷书,算我贺他登上王位之礼。”

    彬彬有礼的交涉辞令,说着残酷狠辣的言语,那种习以为常的口气,令司徒策的灵魂都在打颤。